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也只有一點點。
聽見他的停頓,洛華」嗯」一聲算作回應,仔仔細細地替他處理好傷口,才抬起頭:"所以你的猜測是。"
「盜銅。」安瑤輕聲吐出兩字,面色正經,聽見這兩個字,洛華的神情才有了些許變化,□□皇帝一統天下後,將茶、鹽,錢收歸官辦,嚴禁私下流通,而"銅"作為鑄錢的原料,更是被嚴加把控。
佛像的銅料削減,而又出現與規制有差的銅錢,意味著什麼?
輕者貪污,重者謀反。
「這事……莫至向外人透露。」洛華腦中過了一遍,向安瑤囑咐道。
此事的指向很明顯,監管鑄佛像一事的人是宗丞相,而他早己察覺了其他一些事情的蜘絲馬跡,調查甚久,卻一直串不起來,安瑤的到來無疑給他提供了一條絲線。
王尚書只是因為想討好宗丞相而買通考官給宗輝放水?誰信呢。
「而且……此事牽連甚廣,你不許再摻和。」洛華以長輩的口吻,安瑤還沒來得及反駁:「長公主殿下離京已接近一年,京中再添動亂,你便好好他當你的小侯爺,不准摻和。」
安瑤的滿腔熱情被冷水澆透了,卻又明白洛華的意思,長公主府榮寵無限,若他只當個閒散公子還好,若真干出什麼大事,能牽連一大批人。
若是有人趁機對在外的長公主不利,那可就……
"哦……"他垂著頭,語氣怏怏,不死心地建議:「我看那個考官像是知道的不少,你用這個詐詐他。」
洛華摸摸他的頭:「知道了,佛經抄得可手疼,要不要……」
安瑤擺手:「不疼不疼,自己做的事得自己承擔,再說了,修身養性嘛,這不挺好。」他捶一捶洛華的手心,像一隻矜貴的貓。
"對不起。"
安瑤心頭一頓,握上洛華的手:「哥哥對我真的很好,沒什麼對不起的,多少人求我這生活還求不來呢,別身在福中下和福了。」
洛華握緊他的手,點頭,有些出神。
他想,終有一日,要安瑤成為這世間最肆意鮮活的人,無人再能勉強他做不願意的事情。
果然,這劉正清第二日一大早就把韓澈來求見悅寧侯的事情參上御書房。
好些個想要拿此事好好做文章的官員計劃落空,氣得半死。
一時也不知劉正清到底是哪一邊的。
安瑤癱在躺椅上沒個正形,聞言雙手一攤,眼巴巴地看著亭蘭:「看吧,我就說。」
亭蘭免不得對那個武狀元有了些埋怨。
安瑤摸著下巴,想壞主意,末了他背著亭蘭勾勾手指:「把那個,抄書的那個近侍找來。」
「是。」亭蘭依言退下。
不一會,許筠跪好:「主人有何吩咐?」
安瑤慢悠悠地把葡萄吃完,伸手,半晌無人響應,他從躺椅里探出頭:「過來呀。」
他晃了晃沾著汁水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