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眉頭緊鎖:「且先不說對方有無這個時間在燕嶺峽道設伏,這小道如此險峻,誰敢帶兵上去?又如何將他們完整帶下來?」
「我去。」安瑤將小旗子插進燕嶺的沙堆中:「我能。」
一老一少,就這麼靜靜對視:「好。」
……
楊艾見己方不敵,深深看一眼那個少年將軍,抬手:「撤!」一支箭從他耳側飛過,帶走一層皮,火辣辣地,他在心裡罵了句髒話,沒有回頭。
一月後
北方捷報傳來,三戰三捷。
悅寧侯用事實證明了自己。
雖說皇上任命他總領軍隊,但論資歷,論年齡,他都不過是一個用來緩和各方關係的吉祥物,實際掌權者另有其人,他若只是個花瓶,安安分分等著這場仗打完,回到京中,平白多項功勞,又可以繼續他的富貴生活。
但他並不滿足,所以得證明給所有人看,安瑤並非一由祖上蔭庇的草包,而是給安家再添榮光的後輩。
安家下一任家主。
五月初,安瑤攜軍北上,與楊軍戰於陶河,敗走,敵軍士氣大振,敵將楊清率大軍追擊,欲剿滅其軍。
值夜,千嶂里,月暗星明。
密林深處,一眾士兵靠坐在樹邊地上,閉目休息,小蟲的聲音穿透林子,讓這夜顯得更為幽寂,北方天寒,已是五月,樹葉上卻結了一層薄霜,天色一亮便會化去。
不能點火,他們日夜不停趕上幾天路,才勉強擺脫敵人。
安搖雙手環胸,坐在一塊石頭上,靠在大樹邊,墨綠的樹葉在空中搖晃,幾乎與黑夜融到一起,難以辨別。
有人靠近,他睜眼,眸子像夜裡一柄清亮的刀,見到來人,才鬆緩下來,那人一如既往沉默著,沒什麼存在感,將披風蓋到他身上,在他身邊坐下來。
安瑤攏一攏披風,閉目養神,利用這來之不易的時間休息,補充體力。
天色漸亮,太陽還未升起,早晨極冷,今日應當是個艷陽天,他們早已消除了林中的痕跡。
他們必須得逃,卻又不能讓楊濤跟丟,這可真是個累活,就算安瑤再好的體力,也不得不咬牙堅持。
這也太憋屈了,遲早有一天連本帶利討回來。
第三日,林中有霧。
安瑤抬頭四望,這些士兵是自願站出來的,長久的奔波與逃跑,即使統統忍著,卻也心中憋著一口氣,看起來十分狼狽。
「本將心知各位辛苦,然我們為大局著想,為親人而戰,為國家而戰,是光榮的,想必被楊軍追著,都憋著一口氣,今日,就是反擊的時候。」
有人問道:"怎麼反擊?"
安瑤看向手裡尖頭包著火油的箭,嘴角微勾,狡黠與冷冽交纏在一起,在暗夜裡獨自開放:"就用這個,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