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由漲紅變為青紫，趙允升眼珠向上翻著，露出大片慘白的虹膜。
見口水溢出唇角，盛嶼鬆了鉗緊的手指，趙允升一屁股坐回椅子，脖子像鬆了螺絲的玩具，向下耷拉著。
胸腔重新湧入空氣，劇烈的咳嗽震擊著耳膜，盛嶼蹲身在他面前，看著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笑著說：「你說對了，為了錢，我手上不至於沾上人命，但我有的是方法讓你開口，緩一分鐘，我們接著再來。」
屁股第二次坐回椅子的時候，趙允升費盡最後一點力氣，抬起軟塌塌的脖子：「受不了了，我說，我說，帳本兒在……」
盛嶼用紙巾擦著手，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在佟言那裡。」
手上的動作一頓，盛嶼看向趙允升，聲音極冷：「說清楚。」
「我離開之前的那天晚上，偷偷將帳本放在了佟言的行李箱中。」
擦過手的紙巾被隨意一扔：「怪不得你剛剛說不讓佟言牽扯進來，原來不是情深意重，只是怕漏了馬腳。」
盛嶼在趙允升的肩上拍了拍：「我去取帳本，如果取不到，咱們接著聊。」
「取不到的。」盛嶼還沒跨出一步，就聽到趙允升如同啼血的聲音，「佟言帶來了兩個行李箱，其中一個昨天已經辦理郵寄業務，隨船離島了。」
趙允升抖動著肌肉，似乎笑了一下：「海運。行李箱寄到國內至少十天，過了海關再送到煙城還要五六天。我猜馮崢給你的時間不會太長，你說你要在島上停留十天，我猜他只給你十到十五天的時間，讓你找回帳冊。」
看著沉默的盛嶼，趙允升忍著痛露出了張狂的笑容：「我猜對了？你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急著要找回帳冊嗎？因為那本帳里，不僅有我們幾個走私的帳目，還有他那個小叔叔買空賣空、內幕交易的罪證！馮崢就是他小叔叔馮少川的一條狗，馮少川馬上就要結束考察回國了，所以他怕了，要是讓馮少川知道帳冊是在他手裡弄丟的，他的金錢、地位、尊嚴都會被收回去的！」
趙允升眼裡都是仇恨：「現在他還是條狗，但以後過的日子可能連狗都不如！」
盛嶼沉聲：「我對你們之間的恩怨不感興趣，我只想拿到帳冊。你猜得沒錯，馮崢定了十五天的期限，如果你說得句句屬實，行李箱十五天後能到國內，即便晚上一兩天，我也可以拖延馮少川幾天行程，這點盛某自認還是做得到的。」
「幾天？」趙允升有些得意，「知道那個行李箱直接寄到哪裡嗎？審計局，佟言工作的地方，也是安全保衛最嚴密的部門之一，盛總是行家裡手，應該最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