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母像被人抽了無形的一巴掌,臉上一片熱辣。這兩年這種巴掌她挨得多,家世相當,互相瞧不上的那些夫人;家世不濟,須得仰望巴結她的那些女人;甚至貴婦團里曾經要好的姐姐妹妹,都輪番上陣,明里暗裡甩來過巴掌,自打那支翡翠手鐲被自己男人強行擼下來拿去抵債後,盛母的生活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與黑暗,丈夫靠不住,她只能靠兒子,心心念念盼著盛嶼出獄,盼著兒子東山再起,盼著將來一個巴掌一個巴掌用力地還回去!
卻被佟言今日的一句話生生道出了不敢直視的隱憂,盛嶼還能帶給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強撐著所剩無多的氣勢,盛母回擊:「佟先生的這些話,以後有機會我會告知盛嶼的,他風光時你儂我儂,落魄後勞燕分飛,佟先生還真是現實。」
黑色的皮鞋在高跟鞋上用力一跺,盛父不耐煩:「囉嗦這些幹什麼?我們是來找人的!」
這個向來願意躲在女人身後的男人終於露了頭,氣急敗壞地質問佟言:「我們都看到盛嶼在被帶走前和你在停車場……做那些沒眼看的事情了,如今他出獄了不來找你找誰?好,他可以藏著躲著,我們見不到人,能拿到錢也行,我們是盛嶼的父母長輩,他必須贍養我們!」
佟言周身散發著懶得應付的冷淡,他拿起手機:「我幫你們撥一下報警電話,尋人還得求助警方,順便你們還可以告他不盡贍養之責。」
電話未被接通,就被盛父搶過來掛斷:「找不到盛嶼,找你也行。」他疾聲厲色,「你們鑽一個被窩,穿一條褲子,盛嶼肯定會給你留一些錢吧?今天把這些錢拿出來萬事好說,拿不出來我們就不走了,你這地方雖不及我原來一個書房大,我們倒也能將就將就,從今天起,吃住就在這裡了!」
「沒問題。」佟言淡聲應下,「我這裡開門做生意訪客眾多,一會兒林海實業的魏總過來談合作,盛先生和他是舊識吧?正好一起聊聊。」
盛父哽了一下,面上藏不住難堪:「你這小破地方能接到林海的業務?」
「佟某不才,魏總從大公司跟到了我這小破公司,我是他的私人財務顧問。」
盛父臉色幾變,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壓進佟言:「你這是不想給錢了?」
佟言靠進椅背:「憑你無中生有,我就要給?」
「好,我們不無中生有,說點實實在在的。」盛父嘴臉貪婪,「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短,盛嶼總給你花過錢吧,這些錢我們是可以要回來的,不違法。」
男人環顧了一圈屋子:「他送你的高檔禮物,或者給你買的車,開的公司,這些錢依法你都要退回來。」
「戀愛關係存續期間,未標註自願贈予的錢款確實可以退還。」簽字筆「啪」的彈出筆尖,佟言在紙上列表:「盛先生稍等,我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