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吐出一口煙:「家裡有等著我的,不方便,就這兒吧。」
他看著盛嶼微微斂起的眉頭:「長話短說,即便你是前任,也要有點分寸。」
盛嶼脫下大衣,披在了佟言肩上,不由分說地將他往路旁的背風處一帶:「喝了酒吹風會頭疼,我長話短說。」
話音微微一頓:「聽說你與魏千寧分手了?」
佟言沒有菸癮,一根煙往往只過幾口,最近一次完整地抽完一根煙,是與魏千寧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
醫院裡的消毒水味兒有時令人恐懼焦慮,有時又恰恰相反,讓人倍感安心。
將換洗的衣服裝進包里,佟言拉上了手提包的拉鎖。
一切收拾妥當,魏千寧可以出院了。
「千寧,」佟言在男人身後叫住他,「我有話對你說。」
魏千寧很久才轉過身子,笑著重新關上了病房的門,走到沙發前坐下,口吻輕鬆:「佟言,過來坐,慢慢說。」
初秋的陽光很好,不過分明媚,也不寡淡慘白,守著一個剛剛好的度,很像魏千寧。
佟言放在膝上的手指慢慢收緊,輕聲道:「千寧,我們分手吧,我們這樣在一起,對你不公平。」
魏千寧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後又緩緩綻開:「你非要等到將我照顧痊癒,才肯說是不是?」
佟言抬起頭看他。
「我等這句話等了很久了。」魏千寧拉住佟言的手,「自從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這句話可能早晚會來。」
佟言面色難看:「千寧,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魏千寧鬆開佟言的手,推開窗,放溫暖的流風進來,「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在我爸辦公室第一次見到你,毫不誇張地說,我就想好了與你此後這一輩子要做的事情。」
魏千寧笑著說:「我自詡條件不差,但你是真的難追,我們能以戀人相處這幾個月,說實話我得感謝盛嶼。」
佟言正色:「我沒有用你來刺激他的意思,也沒有因為想躲避他而選擇你。」他垂眸看著落在腿上的光點,緩聲道,「以前我心裡一直有怨恨,沉在過去,拔不出來,直到有一天,我們小聚之後,你已經向前走了幾米,卻又轉回來輕聲與我再次告別,說實話,這讓我想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幾年前春末夏初裹夾在微風之中的柳絮,此時似乎又在眼前。佟言站在事外,看到當時的自己在離開後又轉身返回盛嶼的車前,從車窗探進身子,輕輕地抱住了男人,與他再一次道別:「我一整天都在想你,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