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紅艷的小舌頭輕輕勾了勾唇角的血色,笑眯眯的道:「談談,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我可是個瘋子。」
他說著,啪啪拍了拍韓談的面頰,道:「給你一個忠告,千萬別惹我。」
胡亥起身離開,因著皮膚飢餓症的緩解,力氣也跟著回籠,慢慢走回牆角的地方坐下來,靠著假寐去了。
韓談從地上爬起來,眼睛裡都是憤怒,捂著自己流血的脖頸,死死盯著假寐的胡亥,一時間,他竟有些手腳冰涼,不為旁的,剛才被胡亥咬住脖頸的一瞬,韓談對上了胡亥的眼神,簡直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狂人……
胡亥關在圄犴之中三日,假公子每日都變著法子的找茬兒,第一日是打翻朝食,外加給胡亥上了枷鎖,第二日是給胡亥換了牢房,讓他與韓談作伴。
這第三日,假公子又吩咐牢卒清洗圄犴,說是圄犴太臭,要用從井裡打上來的冷水潑灑清理,於是牢卒們潑了胡亥一身冰冷的井水。
胡亥渾身上下全部濕透,鬢髮滴滴答答的滴水,他這具身子本就羸弱,毫無意外的害了風邪,當天晚上便發熱起來,燒得迷迷糊糊,雲裡霧裡。
「幼公子……」
「這可如何是好?」
「那個假物當真可恨,也不讓醫士來診看。」
「哥,幼公子的病情如何?」
胡亥似乎聽到了章平的嗓音,緊跟著是章邯的嗓音:「發熱有些嚴重,為兄也只是略通醫術,若是再不退熱,怕是要危險了。」
胡亥勉強睜開眼目,虛弱的道:「章……」
他只說出這麼一個字兒,已然沒了氣力,虛弱的喘息著。
章平連忙道:「幼公子,萬勿說話,小心傷神,你病得太嚴重了。」
胡亥搖搖頭,道:「死……不了……」
章邯蹙眉道:「幼公子寒邪入體,發熱嚴重,下臣與平兒會想法子帶醫士進來給幼公子醫看,還請幼公子安心。」
胡亥虛弱的道:「無妨,那個假物誠心……誠心難為與我,你們若是與他對著幹,也會……受到牽連。」
「都這個節骨眼兒了,」章平道:「亦顧不得太多!幼公子身子要緊!都怪那個假物!」
章平憤恨的道:「整日裡作威作福,不僅僅是長公子被假物蒙蔽了心智,便是連、連陛下!也被蒙蔽了去!幼公子你不知曉,那個假物在陛下面前有多得寵,陛下被他哄得團團轉,甚至……陛下甚至揚言,要在泰山封禪的大典之上,冊封假物為大秦儲君!」
「甚麼?!」
這一聲感嘆,並非是胡亥發出來的,而是同牢房的韓談發出的。
韓談蹙眉看向章平,章平壓根兒不搭理他,對胡亥道:「幼公子,這可如何是好啊?那分明是個混淆宗室血脈的假物,陛下竟要冊封他為儲君,這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