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談瞥斜了一眼胡亥,冷聲道:「你還沒死呢?」
「怎麼會呢,」胡亥眨巴著大眼睛:「我們打過賭的,看看誰先死,談談你都沒死呢,我怎麼忍心死在你前面兒?」
韓談冷哼一聲,不願意與胡亥說話,胡亥一開口便是片湯兒話,韓談懶得理他。
「啊啊啊啊——」
「不要再打了!疼……疼死我了!!」
「啊——」
一聲一聲的慘叫斷斷續續傳來,滴滴答答,還有蜿蜒的水流聲,胡亥低頭一看,血跡從前面的牢房蔓延出來,匯聚成一小撮,險些弄髒了胡亥的披風。
胡亥個頭小,披風拖著地,連忙將自己雪白的披風拽起來,嫌棄的「咦——」了一聲,以免蹭上血跡。
「亥兒?」
有人聽到胡亥的嗓音,從前面的牢房走出來。
——是扶蘇!
扶蘇手中拿著一把鞭子,鞭子帶著倒鉤,倒鉤上粘著肉屑與血跡,黑漆漆凝聚成一片,新鮮鮮紅的血水流淌在扶蘇的掌心中,讓扶蘇整個人看起來……
有些不同。
往日裡的長公子扶蘇,溫文爾雅、文質彬彬,乃是咸陽城貴女們夢寐以求的歸宿,而眼前的扶蘇,還是那張溫柔俊美的臉孔,他的臉面上卻掛著一層狠戾與滄桑。
扶蘇與胡亥四目一對,連忙將手中的鞭子往地上一扔,脫下自己的披風,大步上前,一把將胡亥裹起來,蹙眉的道:「圄犴這般陰冷,你不好好將養,過來做甚麼?再害了病,如何是好?」
胡亥被裹成了一隻小粽子,從頭到尾,只露出腦袋,眨巴了眨巴眼睛,道:「亥兒剛剛與君父聊……聊完天。」
嗯,扒馬甲也算是聊天的一種。
胡亥繼續道:「尋哥哥不到,便聽說哥哥去了圄犴,亥兒便來看看。」
「沒甚麼好看的。」扶蘇似是不想讓胡亥在此逗留:「哥哥帶你回去。」
「等一等,哥哥。」胡亥探頭往前面的牢房看去。
果不其然,是那個假公子!
假公子被綁在木架上,臉上、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鞭笞的痕跡斑斑駁駁,被打得簡直人不人鬼不鬼,而這一切,都是溫文爾雅的長公子親力親為。
扶蘇眼神晃動。
【唯恐你害怕的兄長扶蘇】
胡亥好奇的看了兩眼,「嘖嘖」搖搖頭:「真醜啊,現在生得和我一點子也不一樣了。」
扶蘇摟住他,道:「亥兒,你們本就不一樣。」
胡亥道:「哥哥,你不會是想這般打死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