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拱手告謝,這才坐在胡亥身邊。
「唉——」胡亥又長長的嘆了口氣,托著自己肉嘟嘟的腮幫子,道:「章邯哥哥,我好難呀……哥哥與我鬧彆扭了,可是……可是我完全不知哥哥為何生氣,還總是躲著我,不見我。」
「呵呵……」
胡亥還在抱怨,章邯突然笑出了聲來。
胡亥奇怪的道:「章邯哥哥,你為何發笑,難不成在嘲笑亥兒?」
「幼公子恕罪,」章邯道:「下臣並非是嘲笑幼公子,只是覺得有趣。」
「哪裡有趣?」胡亥道:「你是覺得我哥哥生氣很有趣兒麼?也是……他不常生氣,但這次氣性很大呢。」
章邯搖搖頭,道:「幼公子,長公子並非是與你生氣。」
「不是生氣?」胡亥歪頭看向章邯。
章邯看向遠處跳動的篝火,道:「長公子如此寶貝幼公子,下臣們都看在眼中,那真真兒是捧在手心中怕碰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一丁點閃失也不容許……」
他頓了頓,又道:「此次幼公子受傷如此嚴重,可謂是九死一生,長公子雖口上不說,但心中多少有些埋怨自己,本便十分自責,再加上……幼公子自從受傷以來,陛下寵愛有加,為了幼公子的傷勢,傳令壓慢全軍東巡的腳程,韓公子也對幼公子馬首是瞻,唯命是從,更不要說我那傻弟弟,隔三差五便圍著幼公子打轉,雖幫得大多是倒忙,卻亦是打心底里關心幼公子的。」
章邯說了這許多,微笑道:「幼公子想想看,你的身邊有這般多關心之人,其實長公子是擔心,你擁有的關心實在太多,會不需要他的關心,你身邊,會沒有他的位置。」
胡亥歪了歪頭,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明白。
章邯笑了笑,又道:「其實這一點,下臣這個做兄長的,亦能感同身受,尤其是……下臣與長公子都擁有一個人緣兒很好,很受人注目的弟弟。自己眼看著長大的寶貝弟弟,身邊突然多了許多人,圍著許多人,作為兄長的,是又歡心,又失落的。」
胡亥似乎聽明白了一些,驚訝的道:「章邯哥哥你是說……哥哥並不是生氣,他是吃味兒了?」
章邯道:「也可這麼說罷。」
胡亥仔細想了想,若是按照章邯的說辭,扶蘇今日更加生氣,並不是因著自己騙了他,怕是自己說的那句「談談最好了」,讓扶蘇更加吃味了才對?
胡亥突然站起身來,將披風還給章邯,道:「章邯哥哥你快些回去歇息罷!」
說罷,一溜煙兒跑了。
章邯無奈的道:「幼公子,當心腳下。」
胡亥衝著幕府大帳跑過去,因著已經入夜,臣子們都已散去,幕府中點著燈火,只有扶蘇還在忙碌公務,伺候的寺人正巧端著承槃出來蓄水,胡亥眼看時機正好,都不需要通傳,直接鑽入了大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