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儁謹慎的沒有點起篝火,估摸著是怕追兵追上來。
胡亥的眼睛亂晃,嘴裡哼哼唧唧:「哎呦……哎呦好冷哦!你把我擄出來,也不想讓本公子凍死罷,要不然……要不然咱們打個商量,點起火來,給我取取暖,行不行?」
「哼!」桀儁冷笑一聲,道:「我勸你老實點,點起火來,告訴秦軍你在這裡麼?你以為我有這般的蠢鈍?」
「嘖嘖,」胡亥咂咂嘴:「果然騙不過你呀。」
桀儁又是冷笑一聲,道:「你最好放聰敏一點,這裡距離秦軍營地已經很遠,沒有人可以救你,若是你惹得我不痛快,乾脆……我一刀子插進去,讓你沒命看到明日的朝陽……」
「噗嗤——」
桀儁的威脅之辭還未說完,胡亥突然笑噴出來,憋紅了小臉蛋兒,道:「哈哈哈……不行、不行了,儁兒你太……太逗趣了,這麼土的言辭,你從哪裡學來的。」
桀儁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胡亥,道:「你不怕我?」
胡亥道:「你又沒有三頭六臂,面目長得清秀可人,我為甚麼要怕你?」
桀儁道:「我將你擄劫出來,你不怕?」
胡亥平靜的道:「你本可以自己個兒逃跑,卻非要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出來,說明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廢了這麼大勁兒,不會就這麼將我噶了,對麼?」
桀儁不說話,深深的看著胡亥。
胡亥又道:「讓我猜猜,你為何費這麼大力氣,將我擄劫出來?哦是了……」
不等桀儁回答,胡亥笑眯眯的自問自答道:「我聽說,你與你們西嘔君的關係,並不怎麼融洽。百越是許多部族聯合在一起的聯盟,而你是其中一支最強大部族的大宗主,西嘔君一直很是忌憚於你,但又不得不仰仗你,因著你很能打,每次都將秦軍打得落花流水,西嘔君對你是又愛又恨吶……」
胡亥嘆了口氣,道:「唉——你此次被俘虜,不知西嘔君那面兒,有多少人迫不及待的嚼舌根,說你的壞話。興許還有你主動投誠秦軍,做了叛徒的版本,你若是自己個兒逃回越地,那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所以你想了,乾脆擄劫上我這個秦人的小公子,也好自證清白,對不對?若是如此,你定然希望我這一路上安安穩穩,不出現一點岔子,絕對絕對不會立刻殺了我,相反的,甚至還會保護我……那我為何要害怕?」
桀儁雙手握拳,骨節發出嘎巴嘎巴的脆響,沙啞的道:「好啊,好一個靈牙利齒的小公子。」
胡亥笑道:「多謝誇獎。」
桀儁冷聲道:「我可沒有誇你!是,你說的都是對的,但我桀儁,從來都是個狠人,一點子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你若是把我惹急了,我還是會一劍捅了你!」
「哦吼……」胡亥嬉皮笑臉的道:「那我很怕怕吶。」
桀儁乾脆不理他,閉目養神。
胡亥被綁著手腳,動作十足的艱難,一時間無人說話,夜色更是濃郁。
過了許久許久,桀儁似乎睡著了,他抱臂靠坐在一塊大石跟前,吐息平穩,眼皮也不動一下。
胡亥眼眸微轉,稍微靠過去一些,輕輕碰了碰桀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