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不耐煩的道:「走啊,你這個人,怎麼婆婆媽媽,唧唧歪歪的?」
桀儁被他說得臉色鐵青,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大步往前走去,噔噔噔幾聲,踩得木板嘎吱作響,下了大船,走入黑夜之中。
扶蘇挑眉:「亥兒,你便這麼放他走了?若他反齒兒,對我們來說百害無利。」
「當然不是啦!」胡亥笑眯眯的道:「我雖然放桀儁離開,但我們還可以對西嘔君通風報信啊,派個人不小心透露出去,其實桀儁沒有死,他掉入水中僥倖被衝上了岸邊,哥哥你說,西嘔君會不會再次派兵追殺他?」
扶蘇一笑,颳了一下胡亥的鼻樑,道:「你啊,真是調皮。」
扶蘇令人將桀儁還活著的消息傳播了出去,西嘔君果然聽說了這件事情,氣得眼目冒火,狠狠拍著案幾。
「廢物!都是廢物!」
「竟叫桀儁逃脫了!」
「他也真是命大!不行,絕不能讓他活著!」
西嘔君忌憚桀儁的武藝,因此派出了一隊死士,務必要將桀儁千刀萬剮,以除後患。
桀儁下了船隻,起初還有些不確定,覺得胡亥在搗鬼,或許派人悄悄跟隨著自己也說不定。
他特意繞了好幾個大圈,但無論怎麼繞,身後都並沒有人跟隨,胡亥好似真的放了自己一樣。
桀儁發現自己獲得了自由,只是短暫的歡心了一陣子,很快的,心裡都是空虛之感,那種空落落的感覺,虛無,卻充斥著桀儁心竅的每一個角落,滿滿當當,憋悶的無法呼吸。
胡亥說得對,他不再是宗族的大宗主,他不再是西嘔的將領,從此往後,他與領兵打仗無緣,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喪家犬……
桀儁漫無目的的行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處,肚子餓了便找一些野果,這樣晃晃蕩盪了好幾日,仿佛一個落魄的乞兒,誰還能看得出來,他曾經多麼意氣風發?
「意氣風發?」桀儁苦笑一聲,繼續有氣無力的向前走去,他餓得厲害,看到前面的林子裡掛著一片果子,便想摘來果腹。
唰——
桀儁似乎踩到了甚麼,那東西被落葉覆蓋著。
陷阱!
桀儁下意識反應,心竅咯噔一聲,實在太大意了,但此時已然沒有了逃脫的機會。
唰!
又是一聲,踩中的地方快速縮緊,猛地勾住桀儁的腳脖子,一下將桀儁絆倒在地,緊跟著他的身子被極大的力道牽扯,腳朝上頭朝下的被倒吊在了樹枝上。
「嗬!」桀儁腦袋充血,粗重的發出一聲吐息。
這麼簡單的陷阱,若是放在以前,桀儁絕對不會中套。
沙沙沙——
落葉不斷的輕響,幾個黑衣人從茂密的樹林裡走出來。
「你們是甚麼人!?」桀儁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