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個光景,扶蘇突然離開了軟榻,後退兩步。
胡亥迷茫的睜開眼目,正好看到扶蘇轉身的背影,因著天色太黑,殿中也沒有點燈,胡亥根本沒有看清楚扶蘇頭上的標籤。
「亥兒歇息罷,哥哥突然想起還有些公務沒有處理。」扶蘇說著,大步離開寢殿。
胡亥:「……」???
甚麼情況?我都脫成這樣了,哥哥卻跑了?
胡亥一頭霧水,癱軟在榻上等了一會子,扶蘇一直沒有回來,胡亥睏倦的厲害,打了個哈欠,乾脆裹上被子自顧自睡下。
他睡著之時,隱隱約約聽到一股琴聲,期期艾艾的飄散而來,也不知是誰大半夜的撫琴。
章台宮中,琴聲裊裊。
夜郎公主坐在臨水的小亭之中,琴聲從她的掌心泄露。
沙沙……
一條人影尋著琴聲而來,立在小亭外面,便不再往前走。
「你來了?」夜郎公主收了琴聲,道:「近前說話罷,常頞。」
來人身材高大,卻是標準的文人,他的臉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走進小亭。
夜郎公主伸出手來道:「這旬的密文還未送來。」
常頞從懷中掏出一張小羊皮,和上次丟失的差不多,將小羊皮交給夜郎公主,公主展開看了兩眼,臉色瞬間落下來。
「這就是你的密文?」夜郎公主呵斥道:「只管寫一些有的沒的?我令你潛伏在秦國的朝廷之中,不是讓你來看這些家長里短兒的!」
常頞平靜的道:「國女,常頞只是一介行人,官職低微,平日裡接觸到的文書也有限,那些需要常頞翻譯的文書,大多都是各個國家的風土人情,若真的有軍機急報,也不需常頞這樣的小人物來譯書,不是麼?」
夜郎公主道:「常頞啊常頞,你的嘴巴倒是利索,能說會道的,然,你別忘了,當年秦廷置你於死地,置你的族人於死地之時,是誰出手救了你!」
常頞垂下眼目,沉默良久。
夜郎公主道:「是我們夜郎的君上!若不是君上,你如今已經被棄屍荒野,如同你的大父、你的父親,你的族人一般,被野狼啃食,連一具全屍都沒有!你也別忘了,是誰在你母親亡故之時,為你母親準備後事,若是沒有我們夜郎,你的母親連一副像樣的棺材都不得!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夜郎給的,常頞,你要知曉感恩戴德!」
常頞微微攥拳,還是不說話。
夜郎公主又道:「你難道忘了自己的血仇麼?倘或不是秦廷重用王綰,如何能叫你們一族人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常頞,你是回來報仇的!報仇!」
常頞終於抬起頭來,道:「國女既知曉我與王綰的仇恨,為何還要與他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