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胡亥道:「如今夜郎國女拿出你通敵的鐵證,無非是想要嫁禍於你,讓秦廷內亂。王相仔細想想看,如今若是傳出你在圄犴之中被小卒毆打的傳聞,朝廷會如何想法?卿大夫們會如何想法?依你在朝廷中的地位,王家之人何能善罷甘休,豈不是又要激起一翻動盪?到時候歡心的只有夜郎國女,不是麼?」
王綰一時間啞口無言。
胡亥看向那牢卒,道:「王相捫心自問,你往日里為了排除異己,到底做過甚麼好事兒?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離子散,多少人不得善終?人家打你一頓,又沒要你的命,不過分罷?」
「這、這……」王綰氣結,胡亥說的話實在太粗魯了。
胡亥反詰:「我說的難道不對麼?」
王綰卻是語塞,往日里,他身居高位,根本不從體會牢獄之災,如今他身在圄犴,吃著苦,受著罪,這樣的感慨是以前從未想像過的。
胡亥繼續道:「既然王相如此以大局為重,為了秦廷忠心耿耿,也不想看到夜郎國女得逞,乾脆我做主了,此時便當沒發生過,只當王相是不小心碰了牢門,流了點兒血,左右血已經止住了,沒有性命之憂。」
「流……」王綰險些昏死過去,這叫流了點兒血?點兒?!
王沖挑眉,竟然頭一個應和起胡亥,道:「我覺得小公子說的有道理,伯父,你要以大局為重啊,夜郎國女處心積慮的陷害於你,大家還在為你奔波洗冤,伯父合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叫夜郎鑽了空子才對!」
「你、你!」王綰指著王沖。
公子將閭看向扶蘇,道:「大哥以為如何?」
扶蘇平靜的掃視了一眼眾人,淡淡的道:「亥兒說的無錯,大局為重。」
王綰徹底沒了法子,無論胡亥是不是「夾帶私貨」,但他說得對,夜郎國女這步棋,就是為了讓秦廷內部亂起來,倘或王綰在圄犴中重傷的消息傳出去,政事堂必然大亂,黨派之爭只會鬧得更凶。
王綰咬著牙,忍著疼痛,道:「老臣……老臣聽長公子的!」
扶蘇點點頭,道:「好,今日予做主,這件事情便當做沒發生過,從這裡出去的人,必要守口如瓶。」
「敬諾!」醫士們趕緊應聲,在宮中當值的人,都知道甚麼該說,甚麼不該說,尤其是醫士。
扶蘇看向王綰,道:「王相好生養傷……好自為之。」
王綰心頭一震,顫聲道:「老臣敬諾。」
眾人離開圄犴,胡亥伸了個懶腰,戲弄了王綰一頓,恰到好處的出了口氣,只覺得神清氣爽。
公子將閭道:「已然過了午時,大哥與弟親都餓了罷,不如一道去用膳?」
「也好。」胡亥果然餓了,點點頭。
扶蘇道:「走罷。」
他說著,卻不著痕跡的插在公子將閭與胡亥中間,仿佛一個高大的影壁,不讓二人挨近。
【占有欲爆棚的扶蘇】
【不想讓你與將閭走近的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