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都想好了,看来他还真是认真的。
霍慕东做事一向周到,鲜少有这样冲动的时候,本性稳妥,就连冲动一次也下意识想好如何善后,搞得江礼心中五味杂陈。
霍慕东的怀抱竟然这样安心,江礼干脆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贴得更紧了些,叹息:“搞得我像撺掇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褒姒。”
霍慕东轻笑:“周幽王一定爱惨了褒姒,这荒唐事一定是他主动的,世人却都怪褒姒。”
江礼抵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推,从霍总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可不能做周幽王!青铜科技要做大做强,我还有股份呢。”
“……小财迷。”霍慕东无奈地捏他的鼻梁。
江礼:“我们回卧室吧。”
霍慕东不确信地重复:“我……们?”
江礼率先起身,又伸出一只手递过去。
不用再进一步明示,霍慕东连忙握住他的手,俩人手牵手进了卧室。
突然被幸福砸中,霍总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之前江礼还不准他同床呢!他又怕惹恼了还没追到手的老婆,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竟然被邀请了!
直到躺到大床上,他还觉得不真实。
江礼感觉自己就像一朵躲在阴暗角落的小蘑菇,他缩了缩身体,往霍慕东的怀里挤。
“……!”霍总快被汹涌的幸福给击晕了,连忙长手长脚地搂住他。
霍慕东体温比较高,江礼不由得发出无声的叹息,温暖的、坚实的怀抱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他想驱散那些趁虚而入的不好的情绪,以免灵魂跟着发霉。
他是江朵朵的爸爸,要给女儿撑起一片天,他不能做一朵只好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蘑菇。
但有人安慰的感觉真好,放纵自己露出脆弱一面的感觉真放松,就只放纵这一个夜晚吧,江礼枕着霍慕东的胳膊,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逐渐睡过去。
第二天,闹钟准时吵醒他们,江礼照例懵了两分钟,摸到手机,按灭声音,渐渐清醒,想爬起来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身边还有个人。
“……”
霍慕东把他捞回去,带着困意哼道:“再睡一会儿。”
“不行,要迟到了。”
“我给你批假,自己家的公司,什么迟到不迟到的。”
然而江礼还是硬从他的胳膊里钻出去,声音也变得清醒很多:“我先走啦,老规矩,你别跟着我,免得被同事看到。”
“先走啦!”余音还在,人已经出门了,卧室门虚掩着,霍总能隐约看到江礼换在匆匆地衣服。
霍慕东:“…………”
霍总翻了个身,大字型仰面面对天花板,“昨晚emo的江礼多可爱啊!怎么保质期这么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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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刘哥的微信之后,米红霞就被拉进了寻亲团的群。
江建宴回到家,进厨房就看到妻子买的腊肉和老赵送的折耳根,于是一边系围裙,一边问腊肉怎么做,“炒笋片还是做煲仔饭?”
米红霞今年49,在某个国企做会计,工资不高,但单位离家近,因为还有一年就要退休,工作内容也比从前轻松不少,俨然是半退休状态,不过她不爱进厨房,从年轻时起,就是她负责买菜,老公负责烧饭。
江教授的手画国画一绝,炒菜也不逊色,他等半天没听到回应,也不急,从厨房穿过客厅,走进卧室,耐心地又问一遍:“想吃煲仔饭还是把那个笋炒了?”
“先别管饭了,老江你过来,”米红霞招呼他,“看这个。”
江建宴依言坐到床边,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手机,就看到一张合影。
背景在大学城附近,主角是一群不认识的人。
江教授没找到亮点,于是真心实意地夸:“这海报画得挺好。”
“哎呦哪个问你画嘛?”米红霞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今天如何遇到熊孩子蹭车,如何仗义执言,如何认识了寻亲团,从头讲了一遍。
江教授很有耐心,并不嫌故事太长,只是一开始很安静,听到寻亲团说锦城有线索,还是二十年前的线索时,终于忍不住激动起来,“真的?给我仔细看看。”
“给,聊天记录都在这里噻。”
江教授仔仔细细地浏览群消息和群文件,发现还真有些值得推敲的线索,他把有用的消息一条条转发给自己,米红霞见状,说:“不用这么麻烦,我把你也拉进群里嘛。”
江建宴没停止摆弄手机:“等下拉我进群,但这些资料有用,早晚都要,这些志愿者都是丢了孩子的家长?没有专业人士帮忙吗?做事还挺有条的。”
“都是孩子家长,找了很多年喽,估计久病成医,哎,”米红霞说,“对了,他们好像跟一个律所有合作,大家先找,律师在这边有朋友,也许还能提供新线索,但那个刘大哥说,也别报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江教授沉默片刻,说,“我晓得。”
“找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米红霞:“对了,据说律师有个当事人,是找父母的,年纪跟咱们小宝差不多,但是人在帝都,等他忙完开庭,我们去跟那个律师见一面嘛。”
“好嘛。”江建宴答应下来,却没报什么希望。
儿子刚丢的那几年,他们找得最疯狂,找到过好几个跟小宝好几样条件都吻合的孩子,可都不是他们的小宝,如今只是年龄差不多,江建宴不觉得会那么巧,找孩子是件很艰难的事,怎么可能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觉得寻亲团共享的这些线索比较靠谱,还是得从这方面入手。
但律师还是要见,老婆这么说就是已经跟那边谈妥了,再者,明知渺茫,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能放过。
江教授一整晚都在研究那些群文件,看到聊天记录里那张合影,忍不住推推眼镜,点开放大,“红霞,你看,这画真不错,一看就是科班出身。”
米红霞知道丈夫职业病犯了,敷衍道:“不错,这穿铠甲的娃儿长得好巴适,满大街都贴这个海报,画手肯定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