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燙傷,沈昭心疼的看著武芷幽。
那塊疤痕占據了武芷幽的半個小臂。
可想而知當年她被燙的有多嚴重。
皺皺巴巴泛白的燙傷疤痕讓忠義侯夫人顫抖著手,想要去觸碰。
武芷幽怎會讓這個一心只有別人的母親碰她。
她退了兩步。
「芷幽……」忠義侯夫人哽咽的喊道。
「疼嗎?芷幽疼嗎……嗚嗚……娘不知道……娘不知道啊……你告訴娘這是怎麼燙的……這是怎麼燙的?」
武芷幽看著母親眼中的心疼,她只覺得萬分的嘲諷。
「這是我六歲時,你心血來潮從京都往江南送了五身衣裙換來的。」
遙想起當年,武芷幽整個人散發著無盡的恨意和怨氣。
「表姐她喜歡你派人給我送來的裙子,那是你第一次給我送東西。
年幼的我當時以為這是娘親送給我的每年的生辰禮。
表姐讓我給她,我第一次沒有如她的願讓給她。
她從我手裡躲的時候,衣裙不小心落進了碳盆中。
她讓丫鬟婆子將我押著跪在雪地之中。
下人派人去將外祖母和舅母請了過來。
表姐因為沒能穿到從京都來的裙子哭紅了雙眼。
外祖母罰我在雪地里一直跪著,直到表姐原諒我為止。」
武芷幽聲音發抖,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冬日忘不了那個大雪天。
「那年是冷冬,江南少有的大雪天,我在庭院中不一會兒就成了一個小雪人,我冷啊……母親你知道嗎,那雪看著輕盈,可它落在我身上一層又一層,好重好重……壓的我瘦弱的身軀不堪重負,重重的摔倒在地。」
「在我被積雪壓垮的那一瞬間,我在問老天爺是不是我做錯了,是不是我不乖是不是我不夠好,讓母親不要我讓所有人都討厭我。」
說到這兒,忠義侯夫人已泣不成聲。
「芷幽……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武芷幽苦笑一聲,「為何不說,我還沒告訴母親我這燙傷是如何來的呢。
母親剛才不是在問我嗎?難道母親不想知道了?」
武芷幽聲音顫抖著。
「舅母讓人將我押進了暖閣,她和表姐還有外祖母坐在暖烘烘的暖閣中。
身下鋪的是母親送去江南的皮子,身上穿著母親送去江南的綾羅綢緞和禦寒的上等皮毛。
喝著母親從京都送過去的貢茶,碳盆里燒的銀絲碳也是母親送過去的呢。
我冷啊……我求外祖母和舅母給我一件不粘雪水的衣服,她們說我一個沒人要的賤種連自己的身份地位都分不清。
還敢要東要西,讓我給表姐磕頭,重重的磕頭,不磕頭丫鬟婆子就會按著我磕。
母親你知道嗎,額頭磕在大理石地板上有多痛,鮮血順著被磕的血肉模糊的額頭蜿蜒直下,糊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