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電轉間,她面上浮現幾分詫異:「文來筆莊?弟妹確定嗎?」
不等裴二嬸接話,她就道:「可夫君出征前才與我說過,文來筆莊是要留給允哥兒的呀。」
裴二嬸一愣。
趙瑾接著嘆氣:「這孩子功課總評不上個優等,夫君心裡也著急,便想借著筆莊的文雅氛圍薰陶薰陶他,好叫他開竅呢,只是不知這給珏哥兒一事……弟妹是從何得知?」
裴二嬸睜大眼睛,沒了聲音。
大概是沒人教過她該怎麼應對這句話。
這時裴二叔一拍腦袋:「哎呦,這還是之前弟弟同大哥喝酒時提起過的,想是未曾同大嫂說過,倒是生了誤會,大嫂也莫要開玩笑了,筆莊名貴,您不願割捨也在情理之中,弟弟明白的,自不會奪人所好。」
裴二嬸也反應過來,忙接話:「怎得就不算呢,大哥故去,他的遺志咱們怎能不顧?大嫂千萬想開些,託詞也不是這樣個說法呀。」
趙瑾道:「志哥兒有天分有前程,日後又能繼承侯府,自不必我們擔憂,州哥兒是要走武將路子的,筆莊給他也無益處,反倒是允哥兒,他身子骨弱,只能走文人路子,又不比志哥兒有天分,我們做父母的,怎能不為他計之深遠?」
她這番話有理有據,裴二叔夫妻倆心裡已經信了這番說辭,畢竟他們是信口胡來的,就仗著平陽侯開不了口,哪裡曉得人家夫妻倆早就商量過。
只是說到這份上,就很尷尬了。
裴二嬸不死心,辯道:「筆莊給了珏哥兒,又不是不許允哥兒去了,他想要薰陶,隨他去就是,咱們還能攔著不成?」
趙瑾沉下了臉:「夫君遺志,我豈能隨意更改?這話弟妹以後莫要說了!」
裴二嬸還想說什麼,被趙瑾直接打斷:「今日事忙,我就不留二弟與弟妹了。」
裴二嬸青了臉。
裴二叔倒是還沉得住氣,明白今日的算盤不成了,便笑著道別:「大嫂客氣了,侯府事多,萬望大嫂保重身子,若悶了就使人來府里說一聲,叫夫人和蘭汐來陪您說說話,歡顏年紀小,有姐姐一起玩鬧也是個照應。」
聞言,裴歡顏瞥了一直不語的裴蘭汐一眼,從鼻子裡溢出一聲輕哼。
從剛剛裴二嬸開口要筆莊開始,她就黑了臉,若非礙於是長輩,她高低得嗆幾句,此時再聽到叫她一直討厭的裴蘭汐上門陪她,更是沒了好臉。
裴蘭汐也不逞多讓,不過她面上沒表現出來。
趙瑾點點頭:「二弟弟妹慢走。」
裴二叔笑著應下,便與裴二嬸起身準備離開。
倒是裴承珏對她拱手一禮:「今日多有叨擾,萬望伯娘勿怪,改日侄兒再來給伯娘請安。」
裴蘭汐也跟著微微福身。
趙瑾只微微頷首,沒有多話。
裴二叔看著精明,實則沒多少手段,倒是這笑面虎一樣的裴承珏是個心機深的。
單說那看著父母為自己謀取利益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質,就是一般人拍馬不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