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沾自己的光,逆子配麼!
見建文帝臉色變了,皇后也滿意了。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知道痛。
只是叫建文帝設身處地的站在別人立場想想,他就受不了了,更別說平陽侯了。
還彰顯什麼君恩寬容,要是人平陽侯知道你這麼幹,怕不是要托個百八十回夢來好好「謝謝你」!
無奈建文帝臉色只是難看一瞬,轉眼又恢復自然。
饒是皇后早知道皇帝難搞,也不由在心裡暗罵一句油鹽不進。
建文帝不是個多話的性子,皇后也猜不透他心裡的真實想法,只能最後說了一句:「依臣妾看,皇上卻是有些偏心了。」
建文帝面色終於有了些變化:「此話何解?」
「平陽侯至親之人不止一個裴承志,皇上卻只護著後者,可平陽侯舉案齊眉十七年的妻子、他多有喜愛的雙胞胎兒子、疼寵多年的幼女,卻都因一個裴承志,飽受流言針對,惡意環繞,長此以往,只怕平陽侯府再無生機活力。」
皇后這話自然不是為了喚醒建文帝殘存不多的良心,而是提醒他這京城多的是聰明人,如她一般看的清明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甚至朝堂之上,有的是眼明心亮的人。
平陽侯剛為國戰死,皇帝飽含砒霜的恩澤就接連而下。
平陽侯府作為眾人眼中的「孤兒寡母」,絕對處於弱勢地位,可皇帝竟連這樣的存在都不肯放過,會寒了誰的心,不言而喻。
見建文帝終於面露深思,皇后心裡嘆了口氣。
妹妹啊,姐姐只能幫你到這一步了。
建文帝並未沉默多長時間,只說了一句:「朕會考慮。」便起身離開了。
皇后行禮恭送,起身時也鬆了一口氣。
饒是同皇帝夫妻快二十年,她在他面前也從未放鬆過,這點子敬重與情分,也不過是看在她識趣懂分寸的份上。
她坐回了軟塌,從秀給她輕捏著肩:「娘娘,外頭的流言……咱們還要不要攔著那些人推波助瀾?」
「不必。」皇后閉上眼睛。
「您是說,皇上願意鬆口廢世子?」從秀驚訝道。
皇后搖了搖頭,她也猜不透建文帝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無論廢不廢世子,裴承志的名聲都不能清白。」
須臾間,從秀也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若廢世子,裴承志如何自然不必她們再擔心。
若不廢,依這些天發生之事,只怕裴承志心裡早便對平陽侯夫人有了怨恨,所以裴承志處境越艱難,反而更有利。
「奴婢明白了。」
*
趙瑾回到府里,總算卸下防備,臉色也變得難看了些。
原以為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裴承志堪稱人人唾罵,更有半數朝臣參奏,請廢世子,再有她這個平陽侯夫人親口懇請,建文帝迫於壓力,總該鬆口了。
誰想今日她費盡心力的一場演戲陳情,還有皇后幫著說話,卻連建文帝的嘴都沒撬松。
是她想的太簡單,也低估了建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