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桌上一道道擺盤精緻還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飯菜和點心,甄羨似乎更無所適從了。
她又看了看裝飾華麗的馬車,身下是又軟又舒服的坐墊,她從未坐過馬車,往日裡見到鎮上員外家的馬車,她都要繞著走,唯恐弄髒弄壞人家的馬車。
如今她卻坐在比員外家更漂亮寬大又舒適的馬車上,衣裳上甚至還沾有方才整理豬草時的泥點子,只怕一定會弄髒馬車,這叫她眼神里隱有不安。
若知道她是這樣髒亂的女子,這位……夫人,只怕會生氣厭惡的吧。
見她不動筷,趙瑾拿起筷子塞到她手裡,不容置疑道:「快吃,一定要吃飽。」
甄羨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慢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趙瑾見她只動面前那兩道菜,便拿了筷子給她布菜:「有忌口嗎?」
甄羨忙囫圇咽下口中食物,搖頭:「沒有的。」從來都是甄家給什麼她吃什麼,哪裡還有容得她挑的。
趙瑾便幫她各樣都夾了一些,本想留心看她吃哪個多一點,卻不想這孩子太乖了,她夾過來的都吃得很乾淨。
趙瑾有些擔心的摸了摸甄羨的肚子。
她夾的可不少,抵得上一個成年男子的飯量了,眼下被甄羨吃乾淨,她有些擔心她撐著。
甄羨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紅了些,卻沒避開趙瑾的動作:「沒事的,我飯量本就大,夫……您別擔心。」她本想叫夫人,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對,叫母親……她又不知為何難以開口,便只能稱她做「您」。
趙瑾也不在意稱呼,此事對甄羨來說太過突然,她不習慣很正常。
倒是聽見甄羨說她說飯量大,不由問她:「你在甄家……」吃得飽嗎?
這話沒說完就被她吞進肚子裡了。
這是句廢話。
她話頭一轉:「你在甄家都做什麼,能同母親說說嗎?」
甄羨回道:「也沒什麼,就是每日洗洗衣裳做做飯,餵豬餵雞,這些都很簡單。」
趙瑾面色不變地點頭,然後摸了摸她微有枯黃的頭髮:「以後在咱們家,不必你做什麼,你只需要每日讀讀書、練練字,身子康健,快活無憂就好。」
「讀書?」甄羨的眼睛亮了亮,「我也可以讀書嗎?」
「當然可以。」趙瑾笑了笑,「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在道德與律法範圍以內,母親沒有不應的。」
甄羨喜從心起:「謝謝……您。」
「我們是親母女,不必說這些。」趙瑾柔聲開口,「這十三年你受苦了,你放心,叫我母女骨肉分離的歹人,母親定不會放過,也會給你一個交代。」
她不會傻兮兮說什麼「怪母親沒有保護好你」這種話。
一來她不是原主,沒有母愛和感情,二來當初破廟生產,不確定性與亂象不少,造成甄羨被換的因素也很多,原主有責任,但並不全責,不需要她將過失都攬在自己身上。
做人一定要拎得清,是自己的錯認了沒關係,但拒絕無謂內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