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尚書大抵也是防著有人探查,這才將秦王府推在前頭。
畢竟秦王的名頭可太好使了,不說滿京,便是整個大齊都沒幾人敢同秦王硬剛,多的是聽見這名頭就偃旗息鼓的。
甄思文一時沒說話。
趙瑾手緩緩搭在那幾張紙上,輕點了點:「能查到程尚書,甄公子的確有些能耐,只是僅憑這些……可不夠。」
聞言,甄思文面色未變:「籌碼不夠,再加便是。」他慢條斯理地從袖中拿出幾頁紙,「當初世子遇刺一事的幕後主使究竟何人,夫人直至如今怕依舊只有猜測,不知學生如此誠意,可夠?」
趙瑾的臉色終於變了。
見狀,甄思文又是一笑:「想必夫人心中有過猜測,不過據學生查到的東西來說,夫人大抵恨錯人了。」
趙瑾沒說話。
她低頭看了一眼遞到眼前的紙,抬手接了過來。
同時甄思文清亮的聲音也緩緩響起:「學生在查到程尚書時,又不慎查到了些意想不到的東西,當初那當街刺殺世子與三公子的匪寇更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見趙瑾還在看著那幾頁紙,他繼續道:「學生能力有限,只查到了那所謂匪寇其中一人的家眷與一些銀錢往來,確與程尚書脫不開關係。」
趙瑾終於抬起頭:「你很聰明。」
一個毫無勢力的農家子能查到這些東西,甄思文不可謂不能耐。
而他交出來的證據也很有意思,不夠大理寺立案調查,對幕後主使卻足夠指向明顯。
甄思文聞言卻無奈一笑:「夫人高看學生了,並非刻意吊人胃口,而是學生當真只查到這些東西,程尚書不是蠢貨,若非學生早有後手,只怕挖不出這些來。」
趙瑾不知信沒信,面上卻是點頭。
倒是她誤會建文帝了。
只是程尚書與平陽侯說是不睦,實則只是某些政見不合,這兩人也相看兩相厭罷了,互黑使絆子正常,若說能到買兇殺人這一步,怎麼也不可能是普通恩怨。
回去得好好問問裴西嶺了。
「不知夫人可滿意?」甄思文這時道。
趙瑾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甄公子才學匪淺,於我手底下做個管事,豈非委屈?」
甄思文道:「學生從前之志的確在科舉入仕,安民報國,無奈天不遂人願,科舉路斷,總要求條謀生的路。」
趙瑾挑眉:「習過四書五經,歷過風花雪月,有青雲之志,讀史論典信手拈來的讀書人,怎願為碎銀幾兩折腰從商?」
「若家無餘糧,上有雙親下有弟妹,碎銀幾兩便足夠折腰。」甄思文唇邊依舊淺笑,「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昂首有凌雲壯志,俯身亦有柴米油鹽,二者並不衝突,五斗米可折腰,卻折不斷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