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州這會兒看起來倒是有些緊張了,草草吃完就準備拉著裴承允起身:「父親母親,我們先回去看書了。」
話說完他才發現裴承允還穩穩坐著,沒有半點要回去的樣子。
「你還有心思乾耗?」他輕斥道,「只這一夜了,時間不等人啊!」
這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竟像是兩人調了個兒,得過且過敷衍功課的成了裴承允。
裴承允反手拉著他坐下:「不急在這一夜了。」
趙瑾也笑道:「用功這麼久,今日放鬆一下便好,回去也不能再熬夜看書了,養足精神明日下場。」
裴承州還是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
理智告訴他三弟和母親肯定說的對,可身體卻有些受不得放鬆。
「母親和三弟說的有理,可兒子若不看書,便總覺得心虛愧疚,不敢懈怠。」他眼神糾結地開口。
這是考前綜合症?
趙瑾聲音放柔了許多:「不必想太多,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裡,太傅也說過你只需保持著現有狀態,秋闈有八成可能考中,再結合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積累,便可再添兩成,十成把握,你不必太憂慮,平常心看待即可。」
「母親說得是。」裴承州點點頭,不過眼神還是有些焦躁不安。
裴西嶺忍不住皺眉:「戒驕戒躁,不矜不伐,你這般模樣唔——」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趙瑾塞一把酸梅堵住了嘴。
既是為了裴承州能不受刺激,也為了他的面子。
還不矜不伐?
書讀明白了麼就敢在人秋闈准考生面前拽文拽字班門弄斧。
裴西嶺被一嘴酸梅酸得夠嗆,想皺眉皺臉卻礙於嚴父形象苦苦撐著,最終臉成功扭曲,變得四不像。
裴羨與裴承允一個低頭一個喝茶,只有裴承州還一臉懵的直視裴西嶺:「父親怎麼了?母親好意餵您,您吃下便是了,這樣拉著臉多不好,母親要傷心的。」
裴西嶺堪堪忍住給他一嘴酸梅的念頭,囫圇吞咽了酸梅,仰頭喝了一整杯茶才壓住些那股酸意。
趙瑾拍著背給他順了順。
裴承州想起什麼,又道:「對了,方才——」
「若無事,還是快回去歇著吧。」趙瑾語氣溫柔地打斷他,「要養足精神的。」
轉瞬想起秋闈,裴承州眉宇間復又染上憂愁,怕控制不住自己看書寫策論的手。
正在這時,絲雨進來稟報:「稟侯爺、夫人,周四姑娘從莊子上帶了些酸果回來,說是一會兒給您送來。」
裴承州耳朵瞬間支棱起來。
趙瑾看著好笑,對雙胞胎道:「你們也回去吧。」
裴承州瞬間不叭叭了,起身行禮:「那兒子便告退了。」
裴承允跟著行禮。
他們離開後,裴羨笑了笑:「四姐姐去護國寺禮佛半個月,今兒下午才回京,晚間便尋咱們來了。」她語氣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