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圖爾郡王的安分程度來說其實不至於招到一頓訓斥,可誰叫黛莎作死的穿了一身圖爾吉服呢。
那意思無非是提醒建文帝和百官,她還是圖爾王室女,本就是一場和親性質的聯姻,意義非同凡響,不止是她,連動八皇子都要掂量掂量。
與威脅何異?
建文帝生氣正常,遷怒圖爾郡王更正常。
眼見著建文帝離開了,百官們在行禮後也紛紛恭敬退下,只有黛莎還跪在中央,不甘地看向建文帝消失的地方。
但沒人再理會她。
七皇子經過她身邊時還不乏輕蔑和怒氣的冷哼一聲。
出了宮,裴承允輕聲對裴西嶺開口:「方才父親不該開口的。」
說到底,那是皇帝的家事,是皇子間的爭鬥算計,他們可以不蹚這趟渾水。
裴西嶺卻並不贊同:「那話皇上不好回,且八皇子妃口出不遜,言行無狀,本就不對,我自要為皇上分憂。」
見裴承允不置可否,他認真道:「皇上人品德行都無可挑剔,是再英明靠譜不過的明君,你我父子該發自內心地敬重忠心於他,而並非只嘴上說說,卻毫無實際行動,皇上有為難之處,我們便該主動為他分憂,你可明白?」
裴承允這回臉色誠懇了許多:「兒子謹記。」
裴西嶺這才滿意點頭:「那便回吧。」今日早朝拖得有些晚,該回府用午膳了。
「是。」裴承允微微頷首。
他心裡約莫明白父親與皇帝之間有些奇奇怪怪又堅不可摧的友誼,比如父親軍功赫赫而皇帝依舊給尊榮給兵權絲毫不擔心功高震主,比如父親分明頭腦清醒精明,卻依舊對皇帝毫不設防。
這兩人似乎都對對方極盡信任。
或許在後世史書上他們也是能被讚頌稱道的君臣相得典範,裴承允理解,但並不贊同。
無論是誰,總該在心裡留下防線。
就像即便他與六皇子也算一起長大,相互了解和信任,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情分,他依舊不會如父親般全然將致命點交付於對方。
他私心裡還是覺得父親傻了些。
兩人回了府中,趙瑾還在寧安院陪周念慈呢,他們等了一會才等到她回來。
「珩兒如何?」裴西嶺率先問道。
裴氏小一輩從「知」,珩是周念慈在裴承州取的一堆名字里擇的字,小孩兒名喚裴知珩。
「可好了,這幾日像是迅速長開了一樣,白淨又水靈,能吃能睡。」趙瑾笑眯眯回道。
「那便好。」
「羨兒和如意糕糕又在寧安院?」裴承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