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故意為之?」裴承允問她。
趙瑾也沒瞞著,直接道:「是。」
孝純縣主前期營造的人設太好了,連帶著慶華大長公主的名聲都好了不少,在她復位之後尤甚。
「若按孝純縣主的計劃,她先前救了皇后——就算將救命之恩給了侍衛,但依當今性情,即便不給她什麼好處,也至少會給她父兄一個好差事,加之承恩公府和玉華公主夫妻的好感,手握實權只是時間問題,加之安遠伯府相助,之後再與六皇子捆綁,便可成功改換門庭。」趙瑾道,「眼下實權和六皇子她是別想了,名聲麼……我順勢幫她一把。」
趁她病要她命是有道理的。
孝純縣主的確有腦子,但豬隊友也不是開玩笑的。
她如今腦子不清醒躺在床上,便更沒了能規勸慶華大長公主的人,想激怒後者再容易不過。
今日之後,她們祖孫倆的名聲便別想好了。
裴承允也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前幾日當今來看六殿下時,一度對太醫院十分不滿,談及孝純縣主同樣中毒時,倒叫太醫院多為她上心三分。」
這言外之意就意味深長了。
他當然不能直接開口說要孝純縣主為自己兒子試藥,但他心裡當真沒這樣想過麼?
一個不討喜的姑母家孫女,和自己雖不十分寵愛但大有可為且心懷天下的兒子,閉著眼都知道該怎麼選。
只是不能做的太明顯,加之六皇子剛醒來,狀況還算穩定,這才沒叫他下手,而只是稍加暗示。
今日趙瑾便直接挑破了這點。
若換做孝純縣主,只怕當即就要將自己送去太醫跟前叫他們試藥,以此為自己和家族謀利,但慶華大長公主顯然看不長遠。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拒絕了趙瑾暗示之語,甚至大鬧護國寺,試圖掌摑趙瑾以平息自己怒火。
還說了什麼?
——本宮的孝純不能被你這等黑了心腸的人利用去試藥。
這「黑了心腸的人」,內涵的指不定是誰呢。
若說先前孝純縣主救扶靜東村之舉叫建文帝和朝野內外讚譽,那隨著慶華大長公主這句話出口,也就徹底灰飛煙滅了。
帝王的厭惡不是說著玩玩的。
待再加以輿論推動,這一家子的名聲也就之落得個「狼心狗肺,不忠不孝」了。
見裴羨兩人臉色平靜下來,趙瑾也笑了笑:「不必介懷什麼,我們可不虧。」
她付出了什麼呢?
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幾句話罷了。
正在此時,絲雨進來輕聲稟報:「夫人,方才皇后娘娘降下懿旨,上言慶華大長公主行為不端,有失體統,責令其閉門思過,每日抄一卷佛經為六殿下祈福。」
趙瑾點點頭:「慶華大長公主如此明顯的對帝後怨懟之舉,自要懲戒一二的。」
「年事已高,平白便多了一張護身符。」裴羨顯然覺得這懲罰輕了。
裴承允道:「對她而言,上頭的忽視遺忘才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