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頓了頓,斟酌開口:「二姑娘脈象的確有些微弱,可見是虧了氣血,也受了驚嚇之故,必定要好生將養著,不可見風受涼,這樣,我再開一副藥,若二姑娘覺心慌氣短難受不已,便煎來一服。」
外傷與氣血有什麼關係?
趙瑾不太懂醫,但她莫名覺得許太醫在胡扯。
但是趙二哥聽得認真,還拉著趙沁的貼身丫鬟一起聽許太醫仔細叮囑。
許太醫離開後,趙二哥看著床上面無血色的趙沁,心疼又義憤填膺地遣了下頭人去報官!
趙瑾有些詫異,但想了想也沒攔。
坦白講,大家吃了虧,有本事的會自己去找回場子,沒本事的就自己憋著,還真沒人想過報官……多麼樸實無華又順理成章的做法。
趙二哥不愧是大齊第一正直。
不多時,下衙的趙老爺也回來了。
在看過趙沁無事後,他便與趙夫人一起離開,趙瑾要回府,也跟著走了。
趙老爺比趙二哥強得多,瞬間就猜出了怎麼回事,故而只對趙瑾開口:「明日早朝,我會彈劾左都御史教女不善,難當大任。」
左都御史府那位五姑娘的大名,他雖不如雷貫耳,但也是知道這一號人的。
說是囂張跋扈一點也不冤枉,也就是這姑娘看得懂眉眼高低,對上低眉恭順,對下才欺人,又有左都御史在後頭撐著,這才一直順風順水到了現在。
今日她與趙沁起了衝突,一怒之下直接動鞭子,未嘗不是看趙沁只是個五品官的庶女,而趙瑾和趙老爺不會僅因此便得罪於她的緣故。
趙瑾聞言,也點了點頭:「辛苦父親了。」
趙老爺擺擺手:「沁姐兒也是我的孫女。」
翌日早朝上,除去趙老爺外,竟還有不少人彈劾左都御史。
裴西嶺與承恩公父子這等有姻親關係的不必說,六皇子黨素來都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又好不容易抓住了死對頭的把柄,自是幫著趙老爺死命噴。
而御史台或性情忠正,或看不慣左都御史行事作風的,此時也一窩蜂上了。
左都御史顯而易見的慌了。
從前他穩得住是因為閨女有眼色,只挑能欺負的欺負,苦主不計較,旁人也難為他們出頭,可現在苦主開始計較了,還如此圍攻彈劾於他,便是二皇子黨為他盡力周旋,他也只能自吞惡果,棄車保帥。
教女不善的名頭他認了,被罰了一年俸祿,外加現有職權被右都御史攬去大半。
而閨女……自然是大義滅親,交給順天府查辦了。
因為人證物證俱全——崔意的小廝與圍觀百姓都是有力人證,還有為趙沁診治的許太醫側面證明趙沁的確重傷,還受了驚嚇高熱不醒,所以順天府尹很快便判了左都御史府五姑娘三十大板。
不知是被壓迫太久憋屈夠了,還是眼見著左都御史快失勢,從前被那位五姑娘欺凌過的苦主竟大多學起了趙二哥,趟趕躺兒往順天府跑,狀告左都御史府的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