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韓文彥更是春闈在即,她憑空下毒,相當於斷了人家前程,用意實在不能說有多少善心在。
也怨不得韓文彥如此憤怒,直接敲登聞鼓告御狀。
趙瑾是在早朝後才知道此事的,彼時她正與送如意糕糕回來的玉華公主閒聊。
「父皇政事繁忙,卻還記得誰的姻緣未至,親自下旨賜婚,未想有的人卻不願領情,平白糟蹋父皇心意。」玉華公主嘖嘖感嘆,意有所指。
趙瑾放下手中茶杯,含笑開口:「糟踐旁人心意,便莫要怪旁人惱怒了。」
這樣明晃晃打建文帝臉的舉動,想也知道他不會有多高興。
更何況他已經被這祖孫倆觸怒過不止一回了,還回回都是將他的臉面往地上踩。
玉華公主語氣中含著些微同情:「韓文彥可真是個倒霉蛋。」
趙瑾搖了搖頭:「未必。」
只要此人正派,六皇子便不會不給他機會,因禍得福也未可知。
單看他自己心術正不正了。
玉華公主想通各種關竅,倒是鬆了眉眼,順勢說起了旁的:「說來因著此事,連那日參與宮宴的秋闈舉子們都收到了影響,也不知他們春闈還能不能發揮如常。」
趙瑾想起先前因著韓文彥被賜婚孝純縣主,而被不少人羨慕嫉妒的事——慶華大長公主沒實權,但爵位與輩分在那擺著,有幾個出身不夠的,難免要羨慕韓文彥好命,因此生出的事也不少。
而因為現在這個驚天反轉,想也知道那群人做不到心無旁騖的讀書溫習,準備春闈,後頭的事必定只多不少。
「定力與敏銳也是春闈一大難坎,他們若做不到,讓位與旁人是必然。」趙瑾平靜開口。
「也是。」玉華公主點點頭,又笑了,「不過裴公子想來是穩之又穩的,這些事不見他摻和,火也燒不到他身上。」
「可不是?我與他伯父可整日裡盼著他高中狀元,光耀門楣呢!」趙瑾玩笑道。
「以裴公子之才,拿個狀元不在話下。」玉華公主語氣肯定,「說來他三年前也是被父親過世所累,不然如今的他早該入朝,更會前程坦蕩。」
她是少數知曉裴二叔過世內情的人,所以說起話來就不太客氣。
「若他在三年前下場,結果未必能好過現在。」趙瑾並不肯定。
畢竟三年前的寇丞、裴承允和盧恆,甚至那位才華絲毫不遜色於盧恆,只因出身世家就被建文帝端水排去二甲首位的葉氏公子,哪個又是簡單的?拼個平分秋色就不錯了,獨占鰲頭更是別想。
說句誇張點的話,裴承珏若捲入三年前的「神仙打架」里,未必能有如今的風頭,也未必有如今得利更大。
「這倒是。」玉華公主挑眉笑了笑,「禍兮福之所倚啊。」
「正是這個理兒。」趙瑾也笑道,「無論人事總有兩面性,適當避開一些風頭,未嘗不是驅禍迎福。」
聞言,玉華公主眼神一動,含笑點頭:「姨母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