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王立總掛在嘴邊的,只有採取友好談判、協商的方式,互惠互讓,才能促成文物回歸。
於是左佑佑選擇了一個友好而坦誠的開場白:“其實我們都是戰爭的受害者。”
老太太眉毛一挑:“你不認為我們海川家族是罪人?”
左佑佑想了想,說:“我們的文物被盜,而你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家族連累成為盜竊者,這對我們雙方的形象都不好。我們今天不應該討論罪與罰,而是應該商談解決這件事。”
老太太回道:“你沒有指責我們,這讓我很意外,也很高興。”
左佑佑坐在老太太身邊:“戰爭中沒有贏家。戰爭不過是為了滿足少數人的利益,讓一群農民的兒子,去殺死另一群農民的兒子。”
老太太問:“海川跡部呢?他今天怎麼沒來舉證?”
左佑佑說:“他無法站在法庭上,指控自己的家族與國家。”
老太太冷笑一聲,用手裡的拐杖錘地:“海川家族的男人,都是懦弱的男人!談論正義——他們也配!”
她對左佑佑說:“追尋正義,需要強健的體魄與強健的靈魂。他們沒有強健的靈魂,也不願直面歷史的罪責,不去錘鍊自己的靈魂。他們怎麼會獲得正義?”
左佑佑說:“海川亮曾經幫助我朋友的祖輩逃離朝鮮,我想,他曾經短暫地擁有過正義。”
老太太嘆道:“就像人鍛鍊身體一樣,靈魂不鍛鍊,就會變得孱弱。海川亮啊海川亮!”
左佑佑點頭。
老太太伸出手,緩慢地摸了摸左佑佑毛茸茸的頭。
“好孩子。”她的眼中深不見底,仿佛兩汪海水,“你解開了海川家族多年的迷惑,我要替很多人謝謝你。”
左佑佑有些害羞:“本職工作而已啦。”
老太太看著左佑佑:“作為感謝,我送你個小禮物。”
左佑佑暈乎乎地回來,扯了扯柏辛樹的袖子:“準備和解了。”
柏辛樹有些迷惑:“什麼和解?”
正說著,中方律師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和解了!對方請求庭下和解!”
柏辛樹真心實意地被震驚了。
他忍不住反問:“和解?怎麼會?他們不是跑到義大利去交易了嗎?總不可能良心發現吧?”
左佑佑暈乎乎地說:“因為姜世欽的奶奶說,信陵缶原本屬於她,前些年被海川家族的族人偷走,在日本交易給蓬度先生。老太太說,她完全可以作證,根本沒什麼義大利交易!蓬度先生和拍賣行一聽就慌了,來找我們和解。”
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