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曜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了下去。
陸渝完全不知道盛曜的腦海里經歷了怎樣的轉變,只是單純地以為這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
恰好走了半圈,他們來到操場的另外一邊,操場那片區域是足球場,而這邊附近還有幾個附屬的小操場,桌球、羽毛球之類的場地都在這裡。
陸渝停下腳步,身邊的人和他一樣停了下來。
轉過頭,他突然覺得盛曜的目光似乎正跟他看同一個地方。
視線很快交錯上。
「怎麼?」盛曜問道。
陸渝搖了搖頭。
「沒,就是想起點事情來。」
「嗯?」
「想起來當年在這裡遇到過一個男生。」
陸渝說著,陷入了回憶。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顧著說話,沒注意到就在身旁,盛曜垂在另一側的手掌悄然攥緊。
「那應該是我打過交道的,唯一一個……比較調皮的男生?」陸渝說著自己都笑了,「不過也只是一兩面之緣而已。」
……
五六年前,大概初二的年紀,陸渝在某節體育課自由活動的時候,來到了這個花壇附近。
他性格喜歡安靜,本身也不是很擅長運動的體格,所以自由活動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坐在旁邊,看其他同學在操場上跑跳玩。
年僅十三四歲的小陸渝坐著,突然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陣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
夾雜著少年人不耐煩躁的「嘖」一聲。
小陸渝聽見聲音好奇地湊了過去,伸長脖子去看,就見花壇的角落裡,躺著個人。
那人應該也是個學生——至少從外貌上來說,年齡應該比陸渝大不了多少。
但他沒穿校服,身上的衣服破破舊舊的,一頭凌亂的頭髮隨意散著,遮住了小半張臉。
而初冬的十一月里,陸渝已經穿上厚棉襖了,那個男生卻依然穿著短袖短褲,和有些破損的運動鞋。
露出來的胳膊和小腿上,全是受傷的青青紫紫。
「同學你……」
陸渝擔心地上前,卻不料那男生猛地抬起了頭。
碎發下露出來的眼神,是陸渝那個年齡的小孩無法想像的兇狠。
男生盯著小陸渝,目露凶光,眼神不停地在小陸渝身上大量——從衣服,到手腕上一看就不便宜的電子表,再到那張寫滿了天真和單純的臉。
那男生似乎想要起身,但牽動了身上的傷痕。
露出來的半張臉清秀,骨相分明,隱約還能看到高挺的鼻樑側面,因為傷痛,臉頰抽動了兩下,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
「滾。」
換做其他的學生來,恐怕已經被嚇跑了。
但小陸渝卻看到男生的胳膊在流血。
心中雖然恐懼,但他還是有些擔心。
「要,要我幫你叫醫生嗎?」
從小有一點小病小痛,尤其是和喉嚨相關的事情,伍玲就要大張旗鼓地請醫生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