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渝不解地抬起臉,下巴點著胸口,看盛曜。
盛曜坐起些許,靠在沙發上。
因為動作的改變,陸渝趴在了他的懷裡。
兩人目光對視,盛曜一隻手搭著陸渝的腰,另一隻手牽住陸渝的手掌,十指相扣。
因為那次的意外,盛曜開始頻繁地出現在陸渝的生活里。
他原本的感情,像漫長的黑暗甬道里孤獨的人,身前身後所見皆是無物,過往沒有任何情感經歷,未來似乎也不會與任何人在一起。
直到那一通意外的電話。
如同意外的光,出現在了遠方。
而甬道里的人就追著那光的方向,不顧一切地前進。
即使最終可能根本抓不到。
每次和陸渝見面回到家裡,盛曜的大腦都像是一個瘋狂的計算機器。
分析陸渝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有多少是給自己的,有多少又和自己相關。
陸渝喜歡自己的可能性,究竟又有多少。
無數次的衝動被按下,盛曜從未言明。
他不敢。
盛曜自問是個「賭徒」。
從創業開始,賭資方的手筆、賭市場的反應、賭公司的業績……他一路從各種彎道窄巷裡拼殺出來,直到今日,不止大大小小下了多少的「賭注」。
但唯獨和陸渝有關的事,他一點也不敢賭。
他害怕只是自己的錯覺,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他不敢有任何的勇氣,用陸渝已經和自己既定存在的「友情」,去賭那是愛情的可能性。
盛曜更害怕的,是陸渝真正知道他心中所想的那一天,會露出當年如那些「上位者」們看年幼的他時的那種眼神。
甚至不叫厭惡。
而是驚訝、奇特和嘲弄。
「這種人怎麼會出現在我生活里」的嘲弄。
追著那個身影跑了這麼多年。
他不敢再拿已有的幸福,去賭那一點點的奢望了。
壓下心中翻騰的海,盛曜親了親陸渝的額頭。
「不到百分百確認你喜歡我,我都不敢賭。」
沒有說那麼多深情的話語。
但卻是過往所有的最簡凝練。
陸渝被他的話弄笑了。
「百分百確認,哪裡還叫賭。」
「嗯。」盛曜也笑了,「還好,你比我勇敢。」
陸渝耳尖微紅。
他提著衣領,往盛曜的肩頭看。
「傷口還痛嗎?」
冷靜下來,陸渝是止不住的心疼。
「我給你塗點藥吧。」
盛曜看著他笑。
陸渝垂眸,再抬眼,在對方好看的唇上親了一口。
圈著腰的手被放開,陸渝起身時,留下帶著幾分自責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