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看去,他發現這病確實如盧主任所說,小事一樁。之後多注意,儘量讓它別復發。
雙手交握放在額頭,安鶴一閉了下眼睛。他應該放心,可是要去躺在手術室里被全麻的是穆向遠,他平靜不了。
從16歲開始接觸醫學到現在,17年過去了,安鶴一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平靜。原來面對至親生病,他竟然也會如此緊張。
在安鶴一心裡,他已經習慣了穆向遠是強大自信的,儘管在自己跟前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卻並不妨礙他的認知。
現在穆向遠不用起早貪黑去飛行,真天天在家之後,安鶴一恍惚了。
他絕不希望他們是以這種方式天天見面,他想要穆向遠健康快樂,傻乎乎的也沒事。
想到這兒,安鶴一站起來,又走回了主臥。
床上的穆向遠還保持著安鶴一離開時的姿勢,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和平常四仰八叉的睡法不一樣。
到這會兒,安鶴一不再氣惱,他知道穆向遠的心情也一定久久難以平靜。
以穆向遠這愛腦補的思維方式,怕是已經把安鶴一下半輩子的生活都安排好了。
安鶴一笑了笑,抬手覆上穆向遠的臉頰,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輕聲說:「向遠哥,小安很愛你。」
*
安鶴一開完會,看了眼手機,穆向遠很安靜,啥也沒發。
今天穆向遠去公司見領導,準備請個病假。走的時候,他步伐挺輕快的。
之前他同事請假做手術,恢復好了再上崗的,每年都有那麼幾個。
況且他得的也不是什麼要打開腦瓜子的病,連頭髮都能保住,所以在他看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他早上打車去了公司,一天都沒能走出來。
穆向遠的頭暈頭痛情況發作得不頻繁,先前小馬瞧見他吐了,確實是他吃壞了肚子。
這些症狀要是擱著其他職業的人,可能也就忍了。但是為了飛行安全,穆向遠還是第一時間申請了停飛。
在這個事情上,安鶴一也覺得謹慎一點沒壞處。於是他堅持要開車送穆向遠去公司,自己再去醫院。
穆向遠說他打車就行了,安鶴一皺著眉頭:「家裡不是有車嗎?不開放著落灰嗎?」
「嘿,你以前可不這麼說。」穆向遠樂了。
原本以為只有一天,穆向遠就同意了。可等他從天程航空的大樓里出來,一臉菜色地坐上車,才發現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來接他的安鶴一憋著沒給他發微信,這會兒看他臉色變了,心中不禁一凜。
難道公司因為穆向遠生病了,不讓他再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