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他換上一身衣服,把窗簾拉嚴,拔下充滿電的手機,臨出門前,看到床上江池騁半邊身子露在外面,睡得相當不老實,又給他掖了掖被角,打開了空調。
現在是早上七點。
石野在樓下早餐店買了包子和豆漿,吃完溜達了一圈到公園長椅上坐下,室外的空氣乾淨又清新,帶著清晨濕潤的水汽,不像屋裡那股巨網一樣籠罩著它的沉香,讓他緊繃的心情放鬆不少。
他坐了一會兒,打開手機,點開和周舟的聊天框,按下通話,對面很快接通,聲音甜甜的喂了一聲。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想我還是沒辦法很好的照顧他。」
周舟細膩的聽出他語氣里的不高興,忙問:「怎麼了?他不聽話?還是欺負你了?」
石野不知道該不該跟他的omega說,但他好像又沒有別人能說,斟酌著措辭:「他把我當成了他的伴侶,強迫我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
「不可能啊,他怎麼敢的,你沒冷暴力他嗎?」
「我……不擅長這個。」
「那飯呢?你也給他餵了?」
「我沒辦法看他餓肚子。」
周舟沉默了好一會兒,自言自語似的:「我可算明白他為什麼喜歡……」
「什麼?」
「沒什麼,易感期的alpha你稍微順著他點兒,他就給你蹬鼻子上臉,你這樣以後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啊。」
石野以為他說的「以後」是兩三天後的「以後」,嗯了聲:「所以我擔心再過兩天,會發生我最不想發生的事,一旦發生,我不知道等易感期過去,要怎麼面對他,我沒辦法接受一個alpha,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他。」
他說的很嚴肅,周舟知道江池騁有多麼喜歡他,不得不為江池騁考慮,他現在是精蟲上腦,想干就干,是爽完了,可易感期一年只有十幾天,如果真因此鬧掰了,江池騁剩下那清醒的三百多天,該怎麼辦呢?
周舟小心地問:「那你現在……討厭他嗎?」
石野手指扣著座椅上的油漆:「一點點。」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底線確實被江池騁踩低了,他昨晚那樣對他,現在走路大腿還疼,卻還是討厭不起來他。
不能這麼下去。
石野說:「我想能不能讓他爸爸把他接走,他以前不都是在家裡度過的嗎?」
周舟嘆口氣:「要真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就憑他爸那脾氣,早把他拎回家了。」
「你該發現了吧,他易感期跟別人不太一樣,特別愛哭,這其實是分化太晚,腺體被憋壞了,他得不到想要的人,渾身會像火燒一樣疼,而且心裡非常痛苦,痛苦到會自殘,任何你能想到的東西,勺子,塑膠袋,床單……都能成為他的作案工具,所以每次易感期,他屋裡除了張床墊什麼都沒有,就這樣,我記得有次他還用牙齒把自己手指甲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