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臉上煨出了點兒血色,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的側臉:「你…生氣了…嗎?」
「沒有,我為什麼要生氣?」
石野依舊沒有看向她,小麥歪了歪腦袋:「我…找那個…醫生…扶我…沒讓…你。」
她說的這個,更像是吃醋,但吃醋的前提,是喜歡。
「我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況且……」
「況…且?」
石野皺了下眉:「沒什麼。」
小麥沒有再追問,兩人又陷入了沉默,石野一會兒看了眼表,七分鐘差不多了。
「溫度計給我看看。」
小麥拿出體溫計,遞給他。35.3℃,體溫已經在回升了。
小麥彎了彎眼睛,慢吞吞說:「我發情期…你也…這樣…問我體溫……」
「再喝點兒熱水吧。」石野打斷她。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他不想再提,也沒有意義。
考慮到躺著喝水不方便,醫療站很體貼,給配備了吸管兒,石野試著水溫差不多後,把吸管兒另一頭遞到她嘴邊。
小麥這回很聽話,把一杯水都喝完了,石野又給她添了一杯,她也乖乖喝完了。
「睡一會兒吧。」石野說。
小麥嗯了一聲,把他的掌心拽到自己的臉頰下面,偏頭壓住,閉上眼睛。
她的臉頰軟軟的,呼出的氣息濕濕的,每一次都打在他的手指上。石野蜷了蜷手指,內心無比煎熬。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要對他做這麼親昵的動作?她明明知道他有多喜歡她,她明明在不久前才十分明確地拒絕了他,她明明…她明明知道他不捨得把手抽出來。
可是他不可能接受她口中的「共享」的。
石野越想越難受,他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感覺到小麥在玩弄他的感情,這讓他感到十分委屈。
江池騁頭一次跑那麼長一段路,還跑那麼快,幾乎耗盡了他的全部體力,這兩天在家睡得也不踏實,現在有小野哥陪在身邊,他幾乎一閉眼就睡著了。
醒來時,外面天都快黑了,他除了有點肚子餓,身上沒有任何不適。
石野手還枕在他臉頰下面,從上午到下午,少說有五六個小時,一動沒動。
江池騁嚇了一跳,不知道該道謝還是道歉,伸手就想替他揉揉手指。
石野說了聲沒事,躲開了。
小野哥對他的態度,如果上午算冷淡,那現在已經是冷漠了,渾身像罩著層玻璃牆,連靠近都不許他靠近。
比賽已經結束了,兩人從物品回收處撿回衣服,小麥穿的薄,石野沒有把那件羽絨背心要回來。
場內拉的圍欄還沒拆,兩人相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一前一後,走在去往終點的路上,夕陽把柏油路照得金燦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