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前髮絲凌亂地鋪在臉上,眉間一點輕蹙,琥珀色的眼珠噙著淚,又可憐又脆弱,完全就是小麥的模樣,明知道是江池騁假扮的,可面對自己曾經當眼珠子疼惜的人,石野拳頭怎麼也砸不下去了。
江池騁按著他拳頭放下,一根根慢慢掰開他的手指,把他掌心貼在他臉頰,討好地蹭了蹭:「我有多喜歡你,多離不開你,在一起這八十三天,你還體會不到嗎?」
他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雖然我騙了你是不對,但你就一點兒錯都沒有嗎,要不是你對alpha惡意那麼大,我至於藏那麼多年,還要繞那麼大圈子騙你嗎?」
石野難以置信:「你騙了我…到頭來還成了我的錯了?!」
他剛一抽回手,江池騁又攥住拽回去:「你和我分手是覺得我背叛了你,現在真相大白了,我沒有背叛你,我們該和好才對啊,更何況說到底,我騙你的也就『我是alpha不是omega』這一條而已。」
他撒了這一個謊,於是謊言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石野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江池騁問他:「當初你懷疑我是alpha時,肯定想過該怎麼辦,你那時候是想跟我分手的嗎?」
江池騁表面理直氣壯,實際問出這個問題時,他心是懸著的。
「我當時是想跟你好好談談。」
江池騁心下一喜:「你看,你明明是可以接受alpha的,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我?你不是說愛我嗎?你愛我到底是因為『我是我』,還是『我是omega』?」
火氣全憋在肚子裡,石野如鯁在喉。他不明白分明被騙被上被欺負的人都是他,怎麼最後反倒像他小肚雞腸忘恩負義。
他抽回手,別開臉,硬邦邦說:「你在強詞奪理,我說不過你……我現在只想揍你一頓。」
「如果揍我能讓你消氣兒……」
江池騁閉上眼睛,抬起脖子,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你揍我吧,小野哥,我絕對不跑不還手,等你消氣兒了,能跟我好好談談嗎?」
石野沒說話。
江池騁企圖混為一談,但石野並不是分不清,小麥騙他是alpha,和小麥這個人本身就是假的,完全是兩回事。
他了解江池騁的性格,他和小麥絕對不是一種人,或者說準確點,小麥更像是江池騁性格的一小部分,就像是易感期里的江池騁,但易感期在他一年中也只占半個月而已。
就拿剝魚刺這事兒來說,如果兩人都是alpha,小麥撒嬌讓他剝,他順手剝了就給她了,要是江池騁撒嬌讓他剝,他會覺得他矯情噁心不要臉。
他可以接受小麥是alpha,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小麥是江池騁,不僅是性別問題,他接受不了最信任的人實際上在算計他,儘管套上了喜歡的名義。
石野看他閉著眼睛皺著眉頭的樣子,他還在裝小麥的樣子,他就是拿捏准了他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