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被這一聲厲喝,嚇得一動不動,呆若木雞一般。
紀玄也顧不得計較她的過錯,目光只緊緊盯著那個守衛,似乎蓄勢待發,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眼看著兩個守衛十分戒備,防備地慢慢朝他們這邊靠近,危險似乎一觸即發,空氣仿佛都凝固住了。
木槿屏住呼吸,心跳得快蹦出來了。
蕭蕭寒風吹得她渾身打著細小的顫兒,牙關控制不住地戰慄著。
守衛越走越近,眼看就要走到他們藏身的花叢跟前了。
「喵——喵——」
一隻黑貓猛地從旁邊花叢里竄出來,一溜煙消失在黑夜裡。
其中一個守衛拍拍另一個的肩膀,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只貓啊!」
另一個明顯也鬆了口氣,「幸好只是只貓。」
「哎呀,你杞人憂天什麼,臨安城裡遍地是高官富賈,這小小的紀府里能有什麼賊人,那賊要偷也得偷個有錢的人家!」他的同伴說話間已經連打了好幾個呵欠,「這下你該放心了吧,走吧,回去睡覺。」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回走。
木槿看著二人走遠,才逐漸恢復了正常的呼吸。
紀玄晦氣地瞥她一眼,但也沒說什麼。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所有想說的話也都在那一眼裡頭了。
木槿悻悻地低下頭。
守衛走後,紀玄自如很多,大搖大擺走出去,一溜煙就鑽進了廚房裡。
木槿瞪大眼睛,看見遠處守衛手裡提著的燈籠,仍然若隱若現的,也連忙躡手躡腳地跟在他後面,衝進了漆黑一片的廚房。
.
紀玄從廚房裡翻出來一隻油紙包著的涼透了的燒雞,還有兩個冷冰冰的芝麻燒餅。
木槿還在新奇地打量廚房晚上沒人時候的模樣,紀玄已經開吃了。
木槿悄悄看了一眼。
整整一天沒吃任何東西,他或許是真的餓急了,這次甚至都沒嫌棄這些食物簡陋,入不了口。
他就坐在灶洞前的板凳上,她看他時,他已經快把那個燒餅吃完了。屋子裡太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模糊看到只剩一角的燒餅。
少了幾分往日裡高高在上的矜貴,隱隱約約多了幾分不可言說的痞氣。
她默默站在一邊,找了個杯子,給他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放在一邊。
紀玄正好吃完,看了她一眼,好似隨手指了指案板上的燒餅和半隻雞。
木槿愣了一下。
他便又起身悄悄拉開廚房的門,一閃身出去了。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問清楚。
什麼意思?
這些是留給她的?
燒雞從中間撕開,有一半是完全沒有動過的,燒餅也沒動,就那樣如拿出來時一般,放在燒雞旁邊。
木槿還以為,他那麼討厭她,十有八九不會給她留吃的,最多也只會給她留個燒餅。
沒想到,竟然會給自己留半隻燒雞。
難道是看她今日衣不解、費心費力地照顧了他一整天,所以突然良心發現,不不不,善心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