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玄轉頭,悄聲對阿吉吩咐了什麼。
阿吉跟著幾人出去了。
李覓萇側目,瞧了紀玄一眼。
紀玄依然表情自如,仿佛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往日裡紀五你可沒這樣的善心,今日怎麼大發慈悲了?」李覓萇隨口調侃道。
紀玄冷冷說了一句,「我家老頭子要回來了,我是怕你這爛攤子又處理不乾淨,回頭連累我怎麼辦?」
李覓萇前些年惹出來一樁事情,尾巴沒處理乾淨,還險些進去蹲幾天牢房。
紀玄的話一出來,他悻悻閉上了嘴。
沒一會兒,
掌柜上來,一個勁兒地點頭哈腰賠不是。
「小的一時大意,實在沒留意這小娼婦什麼時候懷了野男人的孩子!這小賤人藏得忒緊!」掌柜的憤憤罵道,言語間比李覓萇還生氣。
他的確比李覓萇更生氣。
畢竟,這丫鬟影響到了酒樓的生意。
幹這行的,說同情和可憐酒樓里的妓子和丫鬟們,豈不是笑話嗎?
他連連拱手,腰恨不得彎到地上去,「掃了諸位公子的雅興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到底是活生生一條人命,李覓萇也不想鬧大了讓官府知道,得了賠償,出了氣以後便讓管事的出去了。
地上的血跡也早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連一絲血腥味兒都沒有留下。
李覓萇招呼眾人繼續喝酒。
眾人又亂七八糟侃了一堆,恢復了剛剛把酒言歡的熱鬧場面。
半個時辰後,
一群公子哥七七八八都倒下了。
有的醉倒在桌子上,有的癱在地上,有的拉著陪酒的妓女在一邊纏綿,各自的衣服已經扒得差不多了,發出一些難以入耳的聲音。
紀玄也醉了。
少年一手支著腦袋,眯著眼睛,皺著眉頭不太舒服的樣子,歪歪斜斜坐在那兒。
有新來的不懂事的姑娘不死心,見紀玄相貌最好,貴氣天成,湊上去想勾引紀玄。
纖纖玉手剛碰到紀玄的腰帶,就被紀玄一腳踹開,少年眼睛都沒睜開,煩躁地吼了一聲,「滾!」
女人「砰——」一聲摔在地上,旁邊伺候的小廝怕她惹了主子們的晦氣,連忙把她拖出去了。
紀玄撐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阿吉。」
「誒誒,小的在。」阿吉連忙應聲,跑過來扶著紀玄,「公子,現在回府嗎?」
紀玄身子歪歪斜斜靠在阿吉身上,沒說話,點了點頭。
阿吉扶著紀玄出去了。
二人剛出門,
醉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李覓萇眯著眼睛,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睜開迷濛的眼睛,打了個酒嗝,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風流和善的笑容。
坐在角落裡,身子靠著牆、頭一直低垂著,仿佛醉了的的林霑也站起身,走到了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