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奴婢昨天在門口撿到的信,」木槿頓了下,「大概……是夫人派人送的。」
紀玄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早有預料會發生這麼一樁事一樣。
他伸出一隻手拿起那封信,慢條斯理打開信封,目光在信紙上面掃了一圈。
然後,他把那信紙連帶著信封都隨手扔到了旁邊的桌案上。
出乎意料地,五公子從始至終,都沒露出任何驚訝或是憤怒的表情。
木槿跪在紀玄面前,不敢抬頭,心裡怦怦直跳,緊張得手腳都發麻了,好像腦子都已經轉不動了似的。
她正等待著……
等待著最終的結果,等待著對她的審判。
或許五公子會讓她連夜攆她出去,讓她就此流落街頭、被發賣到別的地方。
也或許五公子願意放她一馬,留她繼續在紀府做事,然後她惴惴不安地繼續等待著某一天回到紀家接受夫人的盤問與懲處……
木槿想了無數種可能的後果,想著想著,好像反而平靜下來。
這麼些天的煎熬也該結束了。
人走錯了路,做錯了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世間道理,本就如此。
那夜五公子的憤怒與失望尤歷歷在目,這些夜晚時時刻刻困擾著她,這幾年她一直告誡自己不要被馴化、不要被奴化,可她這的選擇除了背主以外,難道不是丟了良心嗎?
五公子最厭惡女人爬床,芍藥就被他亂棍打了個半死,而自己被五公子高抬貴手放過,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心甘情願做夫人的眼目,監視五公子的一舉一動。
那日若不是五公子及時出現救了她,她都不敢想像自己會面臨什麼樣的可怕後果。
而且,她雖然賣身契在夫人手裡捏著,但她人卻被安排在了丹楓院五公子的身邊,哪一邊她都得罪不起。
或許,從她答應去爬五公子床的那一天,就已經註定她最終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不,應該是從夫人選中她的那一刻起,她就註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知道了,所以呢?」紀玄淡淡道,眸光還是冷冷淡淡的。
木槿驚訝地抬起頭,見紀玄正等待著她的回答。
於是,不解紀玄此話意思的她,小心翼翼地問:「所以……什麼?」
「所以你拿著這封信過來是要與本公子表忠心,畢竟別山太遠了,我母親可能護不住你。」紀玄語氣中有幾分危險。
木槿感覺到身邊的空氣好像都涼了一點。
「想了想,覺得還是暫時投靠我比較可靠?」紀玄的話語中帶著充滿惡意的揣測。
木槿瞳孔震了下。
隨即,她垂眸,苦笑了一下。
果然如自己所想,五公子已經不再會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