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莫名地很安靜,安靜到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木槿滿腦子都是紀玄剛剛的問題。
巨大的震驚過後,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問題,她問自己——
她能做到嗎?
她……
起碼……現在……好像不行。
很長的一段時間過去,木槿仍然沒有回答。
她忽然發現一件事,那個極其暴躁的五公子好像也變了。
以前那個的狂傲至極、不可一世的五公子,從來不會為一個人等待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任何人有那麼重要的一個回答,讓他有耐心安安靜靜地等待這麼長的時間。
可惜,五公子難得好脾氣的等待也是徒勞。
最終木槿也沒有給出答案。
在這種關乎真心的問題上,木槿有自己的原則。她很固執,如果撒謊,那麼她寧願不說。
紀玄無聲笑了下,似乎是對自己的嘲諷。
不消片刻,他收斂起臉上的失落,又恢復了那狂傲的富家公子模樣。
周身的落寞消失得乾乾淨淨,他又是那個暴躁難伺候的五公子。
木槿幾乎懷疑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少年手指靈活地轉著一枚玉環,頗有幾分吊兒郎當的樣子,笑了下,說道:「你想那麼多都是白想,擔心我母親高不高興,不如擔心擔心小爺我高不高興來的實際。」
「畢竟,我才是決定你生死的那一個。」
木槿睫毛顫了下。
紀玄語氣輕快,讓人聽不出這是這是威脅……還是引誘。
木槿正在心裡琢磨他話中深意時,紀玄又說:「反正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論你現在合不合規矩,你回臨安後,在我母親那裡都難逃重罰。」
木槿呼吸微不可察的一緊。
紀玄的話,提醒了她,她昨天剛寫了那封可能會害死她自己的信。
見木槿被嚇到,少年勾唇,「你與其東想西想,不如想想怎麼討好我,萬一小爺一高興,就把你的小命撈回來了呢?」
木槿慢慢抬頭。
紀玄卻沒有看她,轉身離開了。
.
亥時過半,
別山鎮的街道上只零星幾盞燈火,文昌巷巷口更是一片漆黑。
除了紀宅,也就只有最裡面那戶人家門口掛著一盞小小的燈籠。
燈籠撒下一個不完全規則的光圈,照亮了紀宅門口的路,也讓紀玄在一排幾乎一模一樣的門戶里,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家。
紀玄不准阿吉攙扶,腳步踉蹌地摸到了紀宅的門口。
阿吉提著燈籠,精神緊繃地跟在紀玄身後,生怕一不留神主子摔了他沒及時扶住。
紀玄抬起頭,看見那盞圓燈。
有些刺眼,他下意識地抬手擋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