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輕了腳步,走到周惜弱的床前。
床上躺著的女孩兒呼吸均勻,睡顏安然,大概已經睡熟了。
經過這幾年的悉心調養,周惜弱的腿站起來已經沒問題了,可惜仍然走不了路,不過從輪椅到床上這樣短的一段距離,她可以撐著拐杖靠自己艱難完成。
周嘲最初想請一個傭人過來照顧她,因為他畢竟不能時時刻刻都呆在家裡,陪在她身邊。而且,他還是怕她想不開,希望有個人替他看著她會更放心一些。
但周惜弱對這件事情很牴觸,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看見她的落魄與無能。即便是被他窺見了她的狼狽,也會讓她異常的痛苦。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周惜弱仍然對這雙壞掉的腿耿耿於懷。
她時常會陷入過往的回憶中,她恨得要命,會變得魔怔與瘋狂,甚至有自殘和自虐的傾向。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發作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這勉強算得上這幾年為數不多的好消息。
因為她的狀態越來越平靜,她也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調整和修養,周嘲才會接下別山書院山長的邀請,來別山書院任教。
她的臉色仍然過分的蒼白,周嘲袖中的手忍不住捏緊了又放鬆開。
他俯身給她掖了掖被角,凝視這張他再熟悉不過卻又另他日思夜想的面孔,他心底里泛起絲絲心疼。
視線停留良久,他才轉身朝外面走去。
在拉開門要出去時,餘光無意間瞟過了窗邊地上放著的那盆美人蕉。
他的動作忽地一頓。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盆美人蕉上,花盆裡的土格外濕潤,美人蕉最下面的幾片葉子上還殘留著褐色的藥汁。
原來,這屋子裡濃郁的藥香都是從這裡來的。
周嘲無聲地苦笑了一下,他還以為……惜弱終於肯好好喝藥了。
周嘲明白惜弱這麼做,是想要告訴他什麼。
她故意把藥倒得這樣明顯,就是想讓他看見。讓他知道,無論多麼貴的藥,她都不會喝。
她根本就不想活下去,不要在她身上白費力氣了。
她在告訴他,無論怎樣的心血,都會像這碗他大清早起來熬好的藥一樣,被她毫不留情地倒掉。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周嘲不在乎。
之前是怎樣做的,他之後還會怎樣做下去,而且,他只會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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