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把他單獨火化,骨灰用罐子裝了葬在南郊的山上吧,加多少錢無所謂。」
木槿點了點頭,幾乎要忍不住眼淚。
紀玄喝藥還是很乾脆,仰頭一飲而盡。
但是這些藥似乎沒有半點效果,他的身體還是在一日日地衰敗下去。
他如今瘦得像一張紙一樣,瘦得快剩個骨架子了。
瘟疫作用在每個人身上,因體質不同,帶給每個人的痛苦都是不盡相同的。
紀玄時常緊蹙眉頭,額頭上冒出冷汗,木槿不知道他到底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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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按照紀玄所說,處理了阿吉的屍體。
當夜,
紀玄就再次發起了高燒。
明明好幾天以前就不發燒了。
或許是阿吉的離世讓他受到了刺激,這次的高燒來得格外洶湧一些。
木槿熬了藥給他端過去,這次紀玄甚至連端藥碗的力氣都沒有了。
木槿只能一勺一勺給他餵進去。
他燒得迷迷糊糊,正常的餵藥,根本就餵不進去,木槿只能一手捏著他的嘴,一手拿著勺子一勺一勺往進去灌。
她手都酸了,一碗藥才餵完。
木槿端著空藥碗出去,又聞到了那種無法形容的氣味。
在街道聞到的,那種怪異的讓人噁心的氣味。
那氣味從城西飄散過來,瀰漫在整個別山的上空,無孔不入地鑽進紀宅,強勢地沁入她的鼻腔,侵入她身上的每個毛孔。
她不知道到底是多少具屍體焚燒掉才會有這麼大的氣味,她不敢想這背後到底是怎樣的屍山累累。
這其中,還有阿吉的一具。
「嘔——」
木槿再也忍不住,扶著柱子乾嘔起來。
胃裡里排山倒海一樣,可是吐了半天,什麼也沒吐出來。
她擦了擦眼角生理性的淚水,長舒一口氣,才舀了一瓢水,才動手去清洗藥碗。
洗完了藥碗,木槿坐在冰涼的石階上,靜靜地看著天上零星的幾顆星子。
很小很小的幾顆星星,它們相距很遠,各自在黑夜之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幾乎要被這濃重的黑夜湮沒。
已至深冬,天越來越冷了,刺骨的寒風從她耳畔刮過,耳朵都要凍掉了。
可是木槿的心比這天還冷,她渾身都冷,尤其一顆心,像在大海上孤零零地漂泊,又冷又沉。
今夜恐怕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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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以後,
木槿整理好儀容儀表,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才推開了紀玄的房門。
紀玄已經病得不成樣子了,昔日裡那個騎馬遊街、春風得意的紅衣少年郎,如今穿著雪白的中衣病懨懨地臥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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