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禮環顧四周,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看到床頭桌上有兩個安眠藥空瓶。
水杯下面有一張手寫的遺書。
他走上前去,俯身用手探了下童曉莉的鼻息,對童妍說:「還活著。叫救護車!」
「嗯……」
童妍手忙腳亂拿出手機要撥打急救電話。
穆湛禮卻發現她手指都在抖,走過來,將她手中手機拿走。
穆湛禮快速撥打了120,並準確簡潔地說明了當前情況和具體地址。
打完電話,他把手機還給童妍,放低聲音說道:「童妍,別怕。救護車馬上就到。」
童妍此時哭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手腳和呼吸都無處安放。
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端端的,姑媽怎麼會想不開呢?
就算她知道了紀明軍出軌的事,也不至於想不開啊?
穆湛禮靜靜望著還在發抖的童妍,以及她眼裡要掉不掉的淚花。
心裡竟又無法形容地刺痛起來。
就好像她的恐懼和心痛,都復刻在他身上一樣。
「穆湛禮……」
童妍無助地看向穆湛禮,委屈又擔憂的臉蛋上泛著淡淡的蒼白。
穆湛禮輕輕「嗯」『了一聲。
「穆湛禮……」
「我在,別怕,救護車馬上就來。」
*
很快,他們兩個跟著救護車到達了醫院。
到了醫院,醫護人員迅速把昏迷不醒的童曉莉帶去搶救。
護士來通知家屬去繳費辦手續,童妍站起來,要去樓下繳費。
穆湛禮拿過她手裡童曉莉的證件,將哭了一路的她,按坐到走廊長椅上。
穆湛禮蹲下身,輕輕按著她顫抖的肩頭:「你坐這兒,我去。」
童妍眼圈紅紅,點點頭。
說完,穆湛禮起身離開,去辦理手續。
等他辦完住院手續,又去外面打包了一些飯菜。
然後拖著疲憊的步子往回走。
這來回一折騰,現在已經大中午了。
童妍肯定餓了。
出了電梯,走廊里是來往的病人和家屬,還有匆匆忙忙的醫生護士。
穆湛禮拐過走廊一角,遠遠就看見童妍一個人坐在急救室門外哭。
如此孤單嬌弱。
穆湛禮忽的就停下了腳步。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沒完沒了。
他從沒有如此清晰地體驗過,另一個人的痛苦可以這樣迅速而猛烈地傳播給他自己。
他一直覺得從西緬回來之後,他的所有情緒已經乾涸枯竭了。
他恨惡西緬那幾年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的力量、信仰和生機,在那個毒品王國被蠶食殆盡。
他覺得從西緬回來時,他的靈魂是已經殘破的、死掉的。
可是陳守義卻說,他只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