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容九喑伸手剝著醬花生,「我還以為小阿枳,怕極了阿哥,這輩子都不會主動來找我呢!卻原來,小阿枳心裡也是有我的?」
溫枳:「……」
這人說出來的話,怎麼……陰陽怪氣的?
「阿哥?」溫枳放下手中杯盞。
容九喑捻著花生仁遞過來,骨節分明的手,停在半空,墨色的瞳仁里,跳躍著明滅不定的火光,他就這樣似笑非笑的瞧著她,好似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不挑破。
深吸一口氣,溫枳張嘴。
容九喑唇角輕勾,「小阿枳幼時,可不會與阿哥這般見外,一直跟著我後邊不放呢!」
初見時,他也沒那麼嚇人啊!
「阿哥?」溫枳嚼著嘴裡的花生仁,身子微微前傾,略帶討好的意味,「你在東輯事辦差,那應該可以做到很多事,對吧?」
容九喑含笑望著,兀自剝著醬花生,「求我?」
「嗯!」她乖巧的應聲,「想跟阿哥,討一樁便宜。」
容九喑似乎心情不錯,「小阿枳倒是說說看,要從阿哥這裡討什麼便宜?」
「孫總鏢頭是東輯事的人,他的死……」溫枳頓了頓,時刻留意著他的神情變化,「兇手已經抓住,冤有頭債有主,殺人償命也是應當。只是人都死了,那過往恩怨是不是可以一筆勾銷?」
容九喑幽幽的盯著她,「一筆勾銷?小阿枳,東輯事是什麼地方,需要阿哥帶你去看看嗎?」
「不要!」她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去不去不去!
「在東輯事,就沒有一筆勾銷的說法,只有……」他湊近了她,陰測測的笑著,「斬草除根,挫骨揚灰!」
呼吸一窒,溫枳面色微白,眼神略有些閃爍。
容九喑眉心微凝,「嚇著了?」
溫枳不說話。
他都這樣說了,那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小妮子板著臉,唇瓣緊抿。
「當然,如果是小阿枳開口,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容九喑這話剛說完,溫枳登時眼前一亮,當下拽住了他的袖子。
容九喑眉心突突跳,低眉瞧著她蔥白的指尖,就這麼似有似無的勾著他的衣袖,如孩提那般,輕輕拽了拽,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阿哥說話算話!」
容九喑目光陰鷙,帶著極為明顯的目的性,直勾勾的盯著她。
唇角的笑,逐漸斂去,溫枳深吸一口氣,心知他興許吃這一套,微涼的指尖抵在了他剝醬花生的手上,默默起身湊過去,舌尖輕卷,叼走了他指尖擒著的、剛剝好的花生仁。
忽然間的溫熱,燙得眉心都跟著皺了一下。
容九喑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明明很緊張,卻又故作坦然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嚼著嘴裡的花生仁,額角略有薄汗,圓潤小巧的鼻尖亦在微光中晶晶亮。
「小阿枳很聰明,一點就透。」容九喑瞧著自家的指尖。
指腹,溫度猶存。
「那……」溫枳頓了頓,「我說的事情,阿哥是答應了?」
容九喑招招手。
溫枳乖順的起身,緩步走到他跟前,美眸流轉,帶著幾分慎慎之色,微光中像極了驚恐的貓兒,就這麼巴巴的瞅著他。
「以後隨叫隨到,能做到嗎?」容九喑問。
溫枳愕然瞪大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