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枳點點頭,這道理她懂。
「議和若是能成,兩國能安生好一陣子,邊關不用打仗,老百姓的日子就能好過很多。」陳叔繼續說著,神色略有些恍惚,「不用打仗,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也不存在所謂的功高蓋主,大家都能安生了。」
說到最後,陳叔音色低沉,好似分外感慨。
「功高蓋主?」溫枳皺了皺眉頭。
好端端的,他怎麼忽然說起了這四個字?
要知道,溫家是商賈,跟「功高蓋主」是半點都不沾邊。
「如果這男子真的是漠北使臣,人現在被抓進了公主府……」四月摸著自個的下巴,兀自琢磨,「那要是有個好歹,會如何?」
陳叔與溫枳不約而同的轉頭盯著她,異口同聲,「開戰。」
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
何況現在是議和階段,若是漠北的時辰在上京出事,那漠北王必定勃然大怒,認定大夏沒有誠意,且陰險狡詐,勢必會傾舉國之力,向大夏要個公道。
「不僅如此,若是周遭諸國知曉,必定認為大夏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到那時候連同諸國一起,向大夏發難。」陳叔面色凝重,「到了那時候,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如此一來,四公主就會成為紅顏禍水,也許在某一天,被推到眾人跟前,成為人人唾罵追殺的對象,什麼帝王寵愛,什麼金枝玉葉,都將不復存在。
再往壞處想,若有朝臣揭竿而起,到時候……
國將不國,天下動亂。
「那、那……」四月結結巴巴,「表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這還不明顯嗎?
「東輯事自然不屑後宮之爭,目的在前朝。」陳叔細想著,「若是四公主出了什麼問題,皇后必定首當其衝,教女不善便是大罪,還牽連到了家國天下。皇后是丞相大人的妹妹,皇后受責,丞相府定然也會受責。」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是誰也跑不了的事實。
室內,一片沉寂。
好半晌,溫枳才回過神來,「這件事到此為止,跟我們都沒關係,以後不許再提。」
東輯事的眼線和耳朵到處都是,斷然不可大意,若是被他們知道,有人在背後議論,怕是會吃不了兜著走,還是小心為上!
「是!」
「是!」
四月和陳叔對視一眼,再不敢提及此事。
東輯事想做什麼,那是朝廷的事,跟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沒關係,縱然在前朝後得你死我活,也是他們的事兒。
但有一點,溫枳想得更清楚。
離容九喑遠一點,再遠一點,更遠一點,這樣工於心計,心狠手辣之人,是不會有感情稍有不慎便會死在他手裡,連同溫家所有人……
正因為如此,以後不管容九喑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敢再輕易相信,免得遭了他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