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督主此言差矣!」高修知輕輕摁了文君侯一把,愣是將他這暴脾氣給摁了回去,轉頭便笑道,「人與人相交,並非只有兒女私情,坦蕩之人,入目所見皆是仁義,無齷齪,無貪念。佛曰,萬象皆空,皆為色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林不寒依舊保持微笑,「高大人果真是博覽群書,連佛經也有所涉獵?」
「書是個好東西,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不都是中原人提倡的東西嗎?」高修知報之一笑,「咱雖然崇尚武力,但也不是莽夫,有些東西還是深思熟慮為好。腦子既是長在脖子上,理該統率全身,理智思想為上。」
聞言,林不寒點頭表示讚許,「高大人所言極是,有高大人這般能言善辯之人在,想必能儘快促成兩國和談,鄰國邦交。」
「林督主這一頂帽子砸下來,咱可不敢擔著,畢竟文臣肩膀輕,扛不起那麼重的膽子,上面還有七皇子,還有漠北的王上在,這犯上的話……可不興說,說多了……三人成虎,積骨銷毀。」高修知意味深長的反唇相譏。
不得不說,高修知的確有兩把刷子,直接將話茬引了回去。
元亨止不住笑出聲來,「我也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大夏的皇帝陛下,您覺得呢?」
「你呀,到底是老了,不如年輕人的嘴皮子。」隋宗風笑著訓斥林不寒。
林不寒趕緊行禮,「皇上所言極是,是奴才該死,奴才領罰!」
「開個玩笑而已,皇帝陛下不必當真。」元亨恰當時機的開口,「國事是國事,私底下開玩笑則不能算入其中,流言蜚語這東西也是如此。」
隋宗風仔細的打量著元亨,世人都道,這位七皇子最得漠北王的寵愛,原以為會被慣得無法無天,以至於魯莽衝動,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漠北王寵愛七皇子,是有所緣故的,並非愛屋及烏!
「朕還以為,七皇子對殷尚書的女兒真的有所好感,尋思著要指給你呢!」隋宗風笑了笑,「沒成想,竟是朕想太多。」
元亨倒是想讓皇帝賜婚的,不然誰也不可能輕易帶她走。
但是……
她不願。
肉眼可見的,殷茵不願。
元亨想明白了這一點,便也熄了心頭那點苗頭,畢竟他不是強人所難的人,尤其是逼迫一個女子,何其可笑何其為人所不齒?
當然,在漠北原就是這樣的生存法則,但她不是漠北的女子,自然不能按照漠北的規矩來……
「多謝皇帝陛下的美意。」元亨笑了笑,「在我們漠北,自己喜歡的女人要自己去爭取,而不是被別人送來送去,否則便是丟人現眼,會被所有人嘲笑的。強者,有強者的生存規矩,這跟你們大夏是不一樣的。」
他一句習俗不同,便輕飄飄的為殷茵解了圍。
若帝王賜婚,那便是瞧不起他元亨,所以即便自己喜歡殷茵,也該自己去爭取,所以賜婚這件事,就此作罷,除非元亨開口。
隋宗風低頭笑了一聲,轉頭望著林不寒。
林不寒躬身立在一旁,亦是唇角微揚。
瞧著二人這般神色,高修知眉心微寧,目光下意識的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