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枳抬眸看他。
「若我是你的敵人,今日你這一句話,我就可以把你歸類為奸細,或者是亂臣賊子一流,你完全沒有反駁的機會。」容九喑直勾勾的盯著她,指間纏繞著她的如墨青絲,一圈又一圈,「沒人會感激你的委曲求全,人性都是自私的,在乎你的人,你少根頭髮絲都會覺得心疼,不愛你的人吃你肉喝你血,猶嫌不足。」
溫枳點頭,「阿枳記住了。」
「以後莫要說這樣的話,阿哥會心疼。」他在她唇上親了親。
溫枳:「……」
這便宜可以不占的!
「教了阿枳一些東西,自然是要收利息的,否則阿哥豈非虧了?這禮尚往來,銀貨兩訖,可都是跟小阿枳與舅舅學的。」容九喑這話剛說完,又好似陷入了沉思,「這以後是不是不能再叫舅舅了?」
溫枳:「!!」
回過神來,她慌忙扯住他的衣襟,「你莫要嚇著我爹!」
「來日算起禮數,我若不叫岳父大人,豈非無禮?」容九喑一本正經的開口。
溫枳連連搖頭,「阿哥冷靜點!」
「這還不夠冷靜?」容九喑低眉看著她,「沒大張旗鼓,沒公之於眾,只是咱自家人說了說。我什麼都順著小阿枳了,小阿枳是不是也該……成全阿哥一回?這無名無分的,總叫人沒個心安,到底是不如旁人的伶牙俐齒,輕飄飄的就哄了小阿枳上了賊當。」
溫枳:「……」
又翻舊帳了不是?
「到底是我不夠好,才讓小阿枳這般不傷心,連多說一句話都是嫌棄。」他幽怨的嘆口氣,「下輩子阿哥也不學勞什子功夫,就跟著夫子學點嘴皮子功夫,上下一吧嗒,牙齒一咬,說不定這月老手裡的紅線就該早早輪到我了。」
溫枳扶額,「阿哥……」
「唉,爭來爭去的,終究也只是個阿哥。」容九喑瞧著,纏繞在自己指間的青絲,「一寸相思一寸灰,阿哥這輩子娶不進門也嫁不出去,到底是丟了清白的人,實在……」
溫枳快速捂住了他「吧嗒」不停的嘴,「行了行了,你再說下去,我就是個、就是個……不負責任的偽君子,是卑鄙無恥的紈絝,我侮你名節,壞你清白,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他冷不丁在她掌心啄一口,「那就是答應了?」
「我……」溫枳喉間滾動,「我……」
幽邃的墨瞳內,滿滿當當都是她的身影。
人,就是容易迷失在某時某刻,某個令人沉迷的眼神里,就像是被人下了蠱一般,一瞬間忘乎所以,心軟得不成樣子,明明是躊躇的,最後不知不覺的點了頭。
回過神來的時候,溫枳想到了一個詞:妖孽。
這成了精的東西,可不就是妖孽嗎?
於是乎,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是中了妖孽的媚惑,以至於每每面對他的時候,腦子都變得不再清醒,哄著哄著,便什麼都答應他了。
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