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內,一切如舊。
其實溫枳很少來這裡,只不過這會剛長途跋涉的回來,實在是不想去人潮擁擠的地方,也不想耳朵受罪,這才挑了茶莊待著。
能趕過來的叔伯,都在這裡瞧瞧自家大侄女,確定她沒什麼事,心裡也就踏實了,吃頓飯歇一歇便也都散了,畢竟鋪子裡的事情多。
莊子裡,早就準備好了飯菜,等著吃完飯大家便也散了。
唯有春娘留了下來,這段時間她一直住在布莊裡,盯著染布和繡花,一刻也沒閒著,現如今的滿庭芳,擔著皇商之名,生意好得飛起。
麗娘是全然脫不開身,春娘在城外倒是過得自由一些,不必去應付那些府衙和不必要的人際交往,畢竟春娘此前是有些故事在身,經過了一通「尋親」之事後,如同驚弓之鳥,恨不能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
「自從小姐離開上京之後,滿庭芳交給了我與麗娘,忙得簡直腳跟都不著地。」春娘笑著跟在溫枳身後。
現如今茶樹都被修枝,到處都是枯黃光禿的丫杈,瞧著有些蕭瑟,卻也別有一番滋味,放眼望去一片片小土坡,層層而上。
「數銀子的滋味如何?」溫枳笑問。
春娘如今倒是豐盈了不少,雖然累,但是心事少,吃好睡好,不似昔年吃不飽穿不暖,還得挨打挨罵甚至於時刻提心弔膽,擔心被賣出去。
命如草芥的歲月里,人心不古,何來心寬體胖可言?
「以前不敢想的,現如今好似都不那麼在意了。」春娘意味深長的開口,「銀子是個好東西,能寬心,也能養身。」
溫枳笑了笑,「可不是嘛,你們幫著滿庭芳賺銀子,然後從裡面抽成,就把滿庭芳當自個家,哪天想要自立門戶了,我也不攔著,橫豎銀子是你們自個的,出去闖一片天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如此,才算是自由!」
自由支配銀子,自由支配餘生。
「滿庭芳就是我家,離開家……我要去哪?」春娘搖搖頭,「現在布莊裡有不少無家可歸的女子,瞧著她們從最初的無家可歸,到現在把布莊當成自個家裡,小姐妹聚在一起何其歡快,全然沒有為了那些臭男人,又哭又笑又悲哀的樣子。」
溫枳定定的看著她,「倒是改了很多。」
「以前想不明白,而且被打怕了,瞧著就心裡發怵,哪兒敢反抗?可後來小姐……你們為了我,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我若是再不站起來,那便是真的不知好歹。」春娘略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面頰微微泛紅,「想明白了,其實也就沒那麼怕了。」
殺人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
死亡都無懼,何必再懼怕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
施暴凌虐者,才應該感到恐懼與羞愧。
「站起來了。」溫枳笑道,「甚好。」
春娘道,「這些日子幫了不少人,勸著勸著,竟是把自個也給勸明白了,您看……落自個身上的刀子,怎麼都捨不得挪開,瞧見別人身上挨了刀子,才驚覺應該要怎麼做才是對的。」
「那就好好干,也不要怕什麼真情錯付,愛別人三分,疼自己六分,留一分予以旁人當憐憫。」溫枳握住她的手,「誰都會騙你,銀子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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