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容九喑蹙眉,默默的收起了圖紙,「他見我作甚?明日押解烏郎皇子的隊伍就要出發,他不去準備,跑來見我?」
崔堂搖搖頭,「意願很強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想來,不是什麼好事吧?」
「邊關的消息……」容九喑深吸一口氣,「找個空吧!」
崔堂頷首。
瞧著手中捲起的圖紙,容九喑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
夜深人靜。
護城河邊。
今夜的風很大,呼啦啦的吹著衣擺,獵獵作響,像極了那些年邊關的冷風呼嘯。
陳年禮早早的等在了護城河邊,瞧著容九喑過來的時候,竟是難得恭敬行禮,倒不似此前在邊關的虛以委蛇,頗有幾分真心實意。
「陳守軍這是何意?」容九喑皺了皺眉頭。
陳年禮深吸一口氣,「此前多有得罪。」
沉默。
唯有風從二人之間掠過,帶著瘮人的涼意,說不清楚的情緒在彼此之間流轉。
好半晌,容九喑喘口氣,「想說什麼?」
「臣等堅守邊關,定不會辜負舊主之意。」陳年禮說,「昔年我為先皇后帳中謀臣,後來先皇后出事,景家緊跟著遭了殃,我怕禍連其身,便動了點心思被帝王罰到了邊關。」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自嘲般笑著。
去是為了活命,到了那又不甘心……
「誰告訴你的?」容九喑音色沉冷。
陳年禮,「林不寒。」
三個字,意料之中。
「消息送到了臣與楊將,軍的手裡,他須得駐守邊關,自然無法起身,是以這一行由臣全權負責。」陳年禮垂下眉眼,「是咱眼拙,當日竟是沒瞧出來。」
容九喑沒有說話,這件事他是真的不想多說什麼。
「殿下放心,這件事不會外傳。」陳年禮是謀臣,最擅長的是動腦,還有察言觀色,當然猜得到容九喑的意思,「此前朝廷來人,提及了四皇子監國,咱便明白了殿下您的意思,所以臣與楊將,軍意見達成一致,隨時準備著,若是殿下所需,必當竭盡全力。哪怕是……出關!」
眉睫陡然揚起,容九喑平靜的看向陳年禮。
「咱都不年輕了,很多東西已經有心無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先皇后在天之靈得以安息。」陳年禮明白他的詫異,「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什麼榮華富貴天家之位,在別人眼裡是頂好的事兒,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兒女的平安順遂遠勝過一切。」
做個尋常人又如何?
只要能平平安安的,那便是母親拼盡全力的意義所在。
「臣等願在邊關供殿下驅使。」陳年禮躬身行禮,「只要殿下一句話,山龍關和遇龍關的六十萬大軍,隨時候命!」
容九喑沉吟片刻,低聲道了句,「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