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前不久才回到家裡的親姐姐並沒有多深厚的情感, 而父親掙扎過後依舊決定留下的行為他雖然不反對,但與此相對的,他更應該回到哥譚去, 守衛屬於他的東西與責任。
但他卻還是留了下來。
究竟是因為什麼?
達米安並沒有深究,此刻的他站在被稱為寒風農場的地方, 面前遍布著鏽跡的鉤子上頭閃爍著光芒,黑色的霧氣在其中微微閃爍, 正是那天里昂·甘迺迪帶著他們一同見過的靈魂碎片。
在其他人離開之後,確認他們不走的里昂·甘迺迪讓鬼面殺手把地道給關了, 重重地鐵門合上的瞬間, 他們的任務就轉變成了拯救洛克希·韋恩的靈魂。
拯救靈魂。
通常這種任務是不會派給達米安的,用傑森的話來說,那小鬼自己的靈魂都已經在地獄裡面沉浮十載了,他先救救自己再說吧。
但此刻,他還是站在了這裡, 伸出手, 有些遲疑地像是當初里昂做的那樣,雙手從下往上, 捧住了那團光芒。
光芒落入手中的瞬間, 黑白交錯的光線膨大脹開, 在他的面前炸裂成了一幅畫面。
身上穿著運動裝束的洛克希·韋恩被一個看上去花里胡哨的男人扛著球棒砸倒在地上, 挨了好幾下之後抽動著食指被扛了起來,男人看上去明明像只瘦弱的雞, 但將她扛起來卻一點都不費力。
洛克希在他的肩上奮力的掙扎著, 即便先前的球棒次次都砸中了腦部, 普通人受到這樣嚴重的頭部傷害可能已經陷入重度昏迷了,但她卻還在為了自己的生命而努力掙扎, 想要從男人的肩上掙脫下來。
但這一切不過是做無用功。
男人將洛克希扛到了達米安捧起靈魂碎片的鉤子邊上,隨意的就將人掛在了那滿布鏽跡的鐵鉤上頭,他血脈相連的姐姐在接觸到了鉤子的瞬間,發出了一聲慘叫,數隻黑色的爪子從鉤子上頭詭異的生長出來,像是尖銳的刺一樣,鋒利的穿過了洛克希的胸腹。
黑色的漩渦在洛克希頭頂的天空出現,失去所有力量、看上去已經死去了的洛克希手腳垂墜而下,身體卻隨著黑色的爪子向上飛去,徑直飛入那看不見底的黑色漩渦之中,而達米安面前的鉤子則「砰」的一聲,曾掛著人的那個彎曲鐵鉤重重地砸落在地。
似乎在與洛克希一同死去。
達米安平靜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切,他不能說自己見證的死亡或許是家族裡最多的一個,即便他出生的地方是刺客聯盟、而他五歲的時候就已經通過嚴苛的訓練成為頂尖刺客也一樣。
但他確實見過很多,多到死亡已經與他為伍,多到他無法為任何人的死亡哀悼。
至少他以為自己是可以冷眼相看的。
十七歲的少年輕輕地捧著那點光芒,其中的黑色似乎已經完全被驅除了,光芒在他的掌中閃爍著,一蹦一跳的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下一秒,光團從他的手中竄起,繞著達米安輕快地轉了一圈之後,徑直的朝著天上飛速衝去,撞進了另一個稍大的光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