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很抗拒,碗筷油乎乎的,還不知道被哪些摳腳大漢用過,裡面都是口水,紀楊清拿上的一瞬間就後悔了。
不想洗,一點都不想洗。必須要想個辦法趕緊換個崗位,不然再來兩天他真的會忍不住暴走。
水龍頭「嘩嘩」地往外流水,紀楊清把手裡油乎乎的碗筷放到池子裡,手接觸到水的一瞬間,他被冷水凍得縮了一下。
寒冬臘月用冷水洗碗,紀楊清本身就體寒,這點可以忍受,可是其他人呢,怪不得紀夢殘手那麼紅腫。
原以為是被人打了,現在看來是生得凍瘡。
紀楊清內心嘆了口氣,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一個小時後就洗完了他的部分。
紀楊清轉頭走到紀夢殘身邊,伸手幫他洗碗。
紀夢殘正呼哧呼哧地用抹布把碗擦得鋥亮,然後小心翼翼地磊在一邊。
紀楊清冷不丁伸過來的手把他嚇了一跳,手上的碗差點砸碎。
他算是發現了,這隻小蝴蝶膽小得很,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他嚇到。
「我來幫你洗。」紀楊清說著就撈了一堆碗筷。
「不行!」紀夢殘想搶回來,可是又害怕把碗摔碎,所以畏手畏腳,根本搶不過來。
紀夢殘見搶不過來,急得都快哭了,可是結結巴巴張著嘴說不出話,小臉皺在一起,眼眶紅紅,然後咬緊下唇,在一旁干跺腳。
「你手都要生凍瘡了,這裡不可能給你用藥,別任性。」
「不是!」紀夢殘半天就憋出了這兩個字。
「那個小廢物在哪?」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聲音尖銳刺耳,一聽就是個尖酸刻薄的主。
「姚姐,這裡請,小廢物人在這兒。」
紀楊清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好奇得往門口看,他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門口那個女人五官精雕細琢,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高傲的姿態,眼睛黑而大,可是眼尾上挑,眼頭尖,眼神里全都是算計。嘴唇塗成大紅色,銳角形的嘴尖勾起,好像是在嘲諷周圍的一切。
身上監獄裡統一粗糙的囚服,但也無法掩蓋她火辣的身材,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堪比風月場所出來的頭牌。
「姚姐,那個小廢物在哪兒!」身後一人一指,讓姚姐看到了角落裡的小蝴蝶,還有在一旁幫忙的紀楊清。
姚姐,那應該就是姚俞了。
「好啊,這段時間沒找你麻煩,都交到朋友了?」姚俞扭著胯,走到紀夢殘面前,「我不是說過,沒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和他說話,也不許讓他坐著吃飯,更不許對他好?!」
「我怎麼聽說早上有人和小廢物說話,還讓他坐在餐廳里?現在還有人幫他洗碗?!」
「姚姐消消氣,那個人面孔新,是個新來的不懂規矩。」旁邊那人諂媚地跟姚俞解釋,然後眼神一橫看著紀楊清,用手指著他,「你,快來給姚姐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