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這樣。
於是他認真的思考了一秒,然後問你:「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結婚呢?」
話題跳轉的也太快了,你面無表情的將手裡的枕頭扔到這個腦子裡都是亂七八糟東西的人身上:「剛剛還在談論死亡吧?」
五條悟輕鬆的將枕頭接過,隨手把它扔到床上。只是可憐了被拋來拋去的枕頭,落到床上時還被人用力壓了一下。
他聽到你的話倒是收回了蹂躪枕頭的手,笑了一下:「好像是,那你認為死亡是什麼樣子呢?」
又是這個問題。
你也很認真嚴肅的思考了一下。
「死亡嘛,」談論這種沉重的事情,你下意識的把目光轉移到了窗外,不太願意看他的藍眼睛:「就是永遠消失了……很痛苦。」
很痛苦?
主觀上來說五條悟不太能理解這個詞。
痛苦和他是有距離的。
他生來是神子,五條家族的繼承人,成年後就會是家主。
痛苦?
他把自己摔到乾淨的床上,大腦有些放空了。
參加葬禮時,總有人哀哀哭泣。
那是因為痛苦嗎?
五條悟參加過很多葬禮——其實要說參加也不準確,大部分時間他只是去露個面。
印象最深的是在五條家靈堂舉行的葬禮,似乎是家裡的某個大人物去世了,所以辦的格外隆重。
也因此五條悟待的時間也格外久。
雖然他根本不知道死的是誰。
記得它不過是因為那天下雨了,而他很喜歡下雨的時候在花園石板小道上走。
雨滴落在身上時冰涼涼的,這種時候身後的女僕總會慌裡慌張的想要為他打傘——但這個年紀五條悟已經開始展現自己不服管教的一面了。
他會不聽話的跳開,然後用力的踩在石板上,積水被大力的擊打後會濺起許多小水花。
他盯著這些透明的水花,看他們從水窪里爭先恐後的跳出來,再在空中傲然的展現自己的身姿,陽光為他們投下七彩的影子,然後下一秒就融入土裡。
真可憐,真是短暫的存在。
五條悟並不真實痛苦地為他們哀嘆。
就像生命一樣。
從黑暗裡拼了命的鑽出來,在人世間短暫的活個幾十年,最後又重新融入黑暗裡。
五條悟想到這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談論這種問題你也會想笑嗎?」
你把自己挪到他身邊,抱起剛剛那個可憐的枕頭,慢吞吞的問。
「啊,」他翻了個身朝向你,蒼藍色的眼睛像蒙著白霧一樣:「想到水滴了,所以有點開心。」
「奇怪的聯想,」你趴在枕頭上,撐著臉,盯了他幾秒,忍不住也跟著他微笑起來:「不過倒讓我想起一句話。」
「『我知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暫,然而;然而。』」
……
然而;然而。
他將硬幣塞進自動販賣機里,罐裝可樂咕嚕咕嚕的就滾了下來,撞在蓋子上發出「啪」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