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亂他蓬鬆的白髮,分明他帶著笑,可神情看起來那麼寂寞,好像他明白了什麼事情一樣——可他明白了什麼呢。
你不知道。
你盯著他,是有一點生氣的那種。
太奇怪了,這個人是喜歡逞強嗎?你為什麼要怪他?
按照最初的約定,你才應該是承擔起責任的那一方,你大言不慚說自己是要當英雄的國王,結果最後偷偷跑掉了。
現在他是國王,是英雄,是大將,是逃走者的王后。
他是孤獨的守望者。
於是那一點生氣在微妙的心酸下又消失了,你下意識的握住了他的手,他吃驚的低頭看了你一眼,眉眼浮上一點和往常那樣不正經的笑:「怎麼了?」
「沒有人有錯。」你說。
是的,你早就知道的。
但這正是壓力的來源處——沒有人有錯,你不可以怪任何人,你清楚的知道大家都做了自己能做的——那你呢?
你做了自己能做的嗎?
或許從前是,但那暫停了的十年裡,你在幹什麼?
你以為逃走是一種解脫——可你解脫了嗎?
這不過是一場長達十年的,自欺欺人的謊言。
……你得留下來。
你要留下來。
這種殘酷不會因為你存在而消失——你知道,但只要能減少就夠了——哪怕能救一個人。
「我——」你對他笑了一下,他有些驚奇的看著你,藍眼睛像盛著碎鑽一樣,融著晶瑩,看起來有些傷心,於是你握緊了他的手,在這片透亮的藍里,你感覺到有一瞬間的放鬆:「我要留下來。」
你說。
……
「雖然是說要留下來——」你叫道:「我也沒說要和你睡一間寢室啊!」
「沒辦法,」五條悟理直氣壯的說:「已經這麼晚了,校長早就去睡覺了啊!我又沒別的寢室鑰匙。」
「我要和硝子睡!」
「硝子這幾天很累的——照顧你和虎杖的那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你要去這樣打擾她嗎?」
「那我也不好意思這樣打擾你——」
「我好意思的,請隨便打擾我。」
五條悟立刻打斷你,用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堅毅表情說。
你簡直要給對方氣笑了:「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