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現狀很有滿足的意思,最令他驕傲的四個學生里,一個死了,一個歷隔十年終於回來,一個最近才又活了過來,一個始終很沉穩,雖然這種沉穩多少是帶著冷漠的。
但還要怎麼樣呢?
他不是個強大的咒術師——就算是當老師也算不上多厲害,他教的學生大部分死了,他自己有一天也是要死的,和他的學生一樣死在一場戰鬥里——但他仍然抱有微小的期望,他希望自己能死於咒靈而不是同伴手裡。
想到這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少有的那種溫情的笑,你驚奇的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你還要住在之前的寢室里嗎?」
居然是這麼普通的問話,你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麼感人肺腑的大話呢!
「就那裡吧,」你說:「我記得我之前有把鑰匙留下。」
現在輪到夜蛾正道有些驚奇了。
「在五條悟那裡啊,」他說:「你不知道嗎?」
……
現在是早晨九點鐘。
天空像是浸了層水汽一樣霧蒙蒙的,角落枝丫上的枯葉被沉重的露水壓著有些搖搖欲墜。
五條悟把視線從窗外移到自己的手機上,仔細的看了一眼,他確定自己才剛到這裡,於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捂著耳朵的家入硝子。
「拜託!我來這裡才不到十分鐘啊!」他生氣的大聲抗議道:「你有必要擺出一副我說了很久話的樣子嗎?」
家入硝子冷笑道:「我看你的表情就一句話也不想聽了。」
這是什麼求偶成功的得意表情啊?居然連遮都不遮,發生了什麼好事她真是用膝蓋都能想出來。
但顯然五條悟不是那種聽到喪氣話就閉嘴的人,他把自己往轉椅上一擱,大搖大擺的翹著腿,用一種很不高興的語氣說道:「我可是來問正經事的!」
「哦?」
這麼說硝子有點興趣了,她把捂住耳朵的手放下,甚至還很客氣的給對方倒了一杯水。
和五條悟認識十多年,甚少從他嘴裡聽到正經事三個字,現在對方終於有這個意識了,硝子覺得有點欣慰。
「她昨天來這裡了吧?」
這個「她」真是指代微妙,不過硝子知道他說的誰,於是聳了聳肩:「來了,你是要問身體問題嗎?」
「身體應該沒什麼問題,」五條悟把翹起的腿放下,白色的睫毛半垂著,遮住冷淡的藍眼睛,若有所思的用手撐著下巴:「咒力流動問題。本來以為是她領悟了什麼新咒術,結果今天早晨起來的時候發現她的咒力組成更複雜了。」
「等一下——」硝子沉吟著開口:「你們睡在一起?」
真是抓得一手好重點!
雖然是睡在一個房間裡,但介於昨晚被逮到買了奇怪衣服的事,所以被趕到地上打地鋪了。但五條悟怎麼可能承認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