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衣袖隨著主人的動作擺動出優美的弧度,像茶杯里被晃起的水波紋,你的目光隨著他的手移動,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為什麼?」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我可是詛咒師。」
話語很隨意,表情也是,看不出來有什麼擔心的意思,倒更像是對很久不見的故人一句調笑。
視線從他的手上離開,轉移到對方深色的袈裟上,簡單的墨藍色衣服松鬆散散的套在身上,你甚至沒辦法透過寬大的衣服看出對方的身形。
正如你從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夏油傑是一個溫柔又驕傲的人,但正因為他驕傲也和溫柔一樣固執不可摧,所以連心事也藏的嚴嚴實實,正如他悄無聲息的離開。
「說不定我也會成為詛咒師。」你說,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我不想當和尚。」
夏油傑:「……」
他失笑道:「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至於這麼毒舌吧?」
「很明顯嗎?」
「連要成為詛咒師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夏油傑將斟好的茶遞給你:「這還不明顯嗎?」
「……你認為我不行嗎?」
他放下茶杯,若有所思的盯了你幾秒,然後微微笑了。
「我討厭猴子,他們從來不直視自己的恐懼和弱小,而是將其自己的無知加以責怪到他人身上——比起咒術師,這種愚蠢的東西難道不是退化的產物嗎?」
「……」
你把身體往後靠了靠,露出一點「被罵到」的表情。
「你這麼說的話,好像我也是這樣。」
你也不願意直視自己的恐懼和弱小,甚至在意識到自己不過是龐大世界裡渺小的一個時,覺得很難以接受——在你接受觀念的那十幾年裡,你從來是天之驕子,所有人都告訴你,只要努力只要往前走,你想要的都會得到。
然而——
你想保護的人死了,你的朋友叛逃了,你的信仰倒塌了……
你的世界變得亂七八糟。
你是那些退縮懦弱的人中的一部分。
你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一。
夏油傑聳了聳肩。
「所以你不認同我,當然,我知道以你的脾氣也絕對不會認同,」他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很快又露出輕鬆的笑:「你是知道我在這裡特意找來的嗎?」
「你也不像在刻意躲避的樣子。」
說這話的時間你無意識的掃了一眼窗外,這家店並不偏,就在你剛剛所在地的旁邊,街道上也是人流不斷——顯而易見,夏油傑並不害怕被發現,或者說,他很清楚咒術高層暫時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