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讓人心慌。
她靜默的立在墓碑前,褐色的眼沒有流淚,只是目光在觸及到上面的名字時會本能的避開。
即使已經到了不得不面對現實的境地,她仍然覺得荒唐,像是命運開了個無人理解的冷笑話。
身後傳來走動的聲音,她回過頭,看到穿著黑色大衣的五條悟向這邊走來,硝子猶豫了一會,還是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
對方看起來和之前的樣子沒什麼變化,冷白色的皮膚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冷淡的不像話,看到她時也沒有露出什麼別的表情,只是很淺的點了下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家入硝子猜五條悟現在並不想看見她。
在最開始死亡已成事實時,他們起了不可調節的爭執。
因為五條悟並不願意承認你已經死掉了的事情。
她也不想承認。
甚至即使已經站在了這裡,她還是會有種錯覺……好像你以後會從某個地方突然的跳出來,用很得意的語氣大聲炫耀著說「嗨呀被騙了吧?我就知道硝子最捨不得我了。」
……是的。
硝子眨了眨眼,仍舊沒有落淚。
她很捨不得你。
和家入硝子擦肩而過的時候五條悟也沒有什麼別的反應,直到當對方已經離開很遠時他才遙遙的回頭望了一眼,然後又沉默的重新把目光放回在墓碑上。
墓園裡的陽光都是陰冷的,直直的照在人身上也沒有半分暖意,寒風凜冽的刺入毛孔,他無所謂自己被吹亂的頭髮,更無所謂身上未淨的血腥氣。
站在這裡會讓人有一種身體被凍僵的錯覺,但只可能是錯覺,最強不可能畏懼區區寒冷,而且他壓根也不冷,只是覺得大腦被亂七八糟理不清的思緒填滿了,沒法有條理的控制不聽話的肢體。
讓他想一想,前幾天殺了多少人……因為太強了以至於動手的時候覺得被碾碎的不過是骯髒的蟲子……事實不也是如此嗎?躲在角落裡啃食的蛀蟲,並不會在意會不會對別人造成傷害,只要自己吃飽了就足夠了,恐怕他們頤指氣使的時候是想不到自己也會有這樣渺小無力的一天。
不過這樣想來實在可笑的和戲劇一樣。
會有一個人在看不見的世界之外操控著命運然後得意洋洋的自嘆劇目的完美嗎?
他想像了一下,然後發出近乎於冷笑的聲音。
倘若真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那麼說不準他也是所謂完美劇目中的一環,為了一出好故事的落幕,過於強大的人似乎是沒有留下的必要的,他想像了一下劇目里自己的結局,不由得挑了挑唇,神情譏諷起來。
墓碑依舊靜默,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生氣的抱怨五條悟離奇的想像,也不會有人貼在他身上嘟嚷著抱怨真是太冷了五條悟我真的好想回家。